我们正想着,那房门就开了,站在门里,穿着一身青布衣裳的,可不正是文飞?
“我还正想出去迎候,你们却已经来了。快进来,屋里暖和。”
巫真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惊愕。
我也想不到——
可是心里头,比惊愕更多的,却是心酸和心疼。
我朝他笑笑:“有茶吗?怕路上不好走,我们早上都没敢吃什么,也没有喝水。”
姑娘家不比男人方便,要真遇个内急的情形,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说话间我们进了屋,屋里收拾得清爽干净,虽然旧,却让人能感觉到主人的简素文雅。窗台上有一只陶土瓶,瓶里插着几茎干黄的长河草。
“喝茶吧。”文飞倒了两杯茶给我们,杯子也是普通的粗瓷,但文飞的态度显得坦然而大方,他没有想对我掩盖这些困窘。
我和巫真把斗蓬解下来搭在一边。今天想着要来赴喜宴,所以比平时打扮得反而仔细了一些,头发梳了双鱼髻,戴了首饰。巫真更是着意妆扮过,脸上施了脂粉,发间盘着赤金珠链,耳上戴着明珠坠子,倒显得与这间屋子极不相衬,看起来象是走错了地方的人一样。
巫真捧着茶杯,好奇地问:“你不用到前头去帮忙?”
“前天管事东叔发过话,没给我安排什么事做,迎客之类的用不上我,总不能让我去跑腿传话倒茶递水吧?”他微笑着说:“不去正好,锣鼓琐呐班子前几天便来了,成日成夜吹吹打打吵得人头疼,还好这边还算安静。”
这里不单单是安静,几乎就是一个被人刻意遗忘的寂静角落。就算文飞不是文夫人生的,可是他的父亲总是亲的,为什么对同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文飞这样冷漠无情?
“对了,我们给伯母备了礼,她不在此处吗?”
文飞转过头去,顿了一下,轻声说:“母亲就在东屋,只是……她病了,起不了身,我领你们过去吧。”
我吃了一惊:“伯母病了?病得重么?请郎中没有?吃什么药?”
“我自己也懂几分医理医术,母亲身子一向弱,冬季天寒时总会犯那么一场两场病,不要紧。”
我心里觉得酸苦,又有些不安。站起来时袖子带着茶杯,杯中水泼出几滴来,水珠溅在手背上,我伸手抹了一下。
茶水是热的,手背上被溅到的地方有些微微的疼,然后渐渐变成了麻麻刺刺的感觉。
文飞的母亲靠坐在床头,我还没看到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