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权特地在大门边等候,天气极冷,他的鼻头冻得红红的,衬着那白白圆圆的脸,活象人家孩儿满月时新蒸的红心大馒头。我有些过意不去:“权叔,这样冷的天,你怎么站在大门这儿?有什么事情找我?”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夫人听说两位姑娘来了,打发人送了许多衣料首饰吃食来。”
我道了声谢:“让夫人费心,原该我们去拜见夫人才对。”
“夫人说了,雪天路滑,姑娘们不必这种天气往城外别庄赶。反正日子长着,多住些天。等时气好些再过去,一样的。”
但是,这点事不足以让白权特意来等候我们。
果然他笑眯眯地说:“听说,姑娘们在池园,遇着越家的人了?”
他消息好快!是什么人传的话?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是啊。那位越姑娘倒是挺热情的一个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巫真在一旁说:“可不是,非硬拉着人坐,好象不显摆她的贡茶就不舒服似的。”
我却多加了分小心,轻声问:“是不是越家与白叔叔,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白权笑容不变:“交情嘛,是没有的。过节,倒是有一些。”
巫真马上来了精神:“过节?什么过节?”
“那都是老一辈的事儿啦,说起来离现在也有二三十年了。姑娘若是好奇,等主人回来,姑娘们自己去问吧,老头子就不在这儿搬弄口舌了。”
白权哪当得上一个老字,搬弄口舌更是无从谈起。我所见的人里,没人比他更谨慎练达了,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他既然点出来白家与越家有些过节,那必定不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若真是小仇小怨,能让人记这么多年?
“好,有劳白权费心了,下次再见着,我们也会留神的。”
白权目的达到,笑呵呵地让人把白夫人送的东西一一拿来给我们过目。也是一式两样,我和巫真一人一份。不过在衣裳颜色首饰样式上略微不同。白夫人我只见过一次,是个病弱苍白,但温婉优雅的女子,对白叔叔那种出名的****做派似乎一点儿也不吃醋——我觉得这对夫妻真是奇怪。丈夫对妻子很敬重。可是不显得亲近。妻子对丈夫的广纳美姬的行为还很是赞同欣赏,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巫真却对越家的事情大感兴趣,她倒也没追问白权究竟白家与越家有什么过节,却问:“那个越姑娘,架子端得那么高,她们越家真有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