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芳静静坐着。雷芬的动作分外舒缓,不紧不慢,仿佛就算天要塌下来,也要先把这道茶沏好。
她递了一杯给我。
茶色青青,水气冉冉。
雷芳也端了一杯,在鼻端轻闻茶香。
“明天我就要出门了。”雷芬轻声说:“小笙,多谢你赶来送我。小妹,以后你要听爷爷的话,不要再任性。”
“花红百日终有谢时,而且眼下不过是暂时分别,咱们以后还有再见之期的。”
雷芳没出声。
有滴水落进她面前的杯子里头,茶水泛起轻微的涟漪。
我垂下眼帘,喝了茶,就告辞出来。
她们姐妹两个肯定还有话要说,我就不要在这儿碍事了。
雷芬和雷芳虽然平时性情不合,但是毕竟是亲姐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变得小了,细如牛毛般飘飘洒洒。我陪师公一起用了晚饭,他忽然轻声说:“今晚你留在这儿。”
他语气很淡,我手里端的茶盘却晃了一晃。
“师公?”
难道,要出什么事吗?
“不必惊慌。”
师公缓步走到窗前,雷家庄已经处处掌灯,在雨中看着点点灯火,带着一点点细碎的金芒,十分瑰丽。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姚自胜这个孙子……总让我不太放心。”
您说的太对了,我也对这小子十分不放心。
“其实这趟姚家来迎亲,老雷请我过来——也是因为他不放心。”
我安静听着师公说话,不出声。
“早年有件恩怨……虽然雷家与姚家并不算结了仇,可是……”
可是后面,他又停住了,我急得不行,又不能开口催问。
过了一会儿,师公又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也好。将来你一个人要出门的话,总该知道什么人该防备,什么事该避讳。”
我把手里的茶盘放下,眼巴巴的看着师公。
“姚自胜可以说是姚家这几代,最厉害的一个人物了,他能忍,耐忍,做事不择手段。他初出茅庐,就干了一件让当时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事情。”
“当时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他的夫人做寿,许多后辈和同道中人前去拜寿。可是寿筵上陡生惊变,有人用一只毒蜈蚣暗算了那位夫人,又三言两语,挤兑得那位前辈当场自尽……”
我的心怦怦直跳。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