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蝉叫得一阵比一阵更响亮。
安老太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不高兴地道:“你娘和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安怡不紧不慢地给她打着扇子,微笑道:“很快,再有三两日就到了吧。”
“我这算是把半辈子的觉都给睡咯。”安老太不满地嘟哝了几句,熬不过安神药和炎热的气候,沉沉睡了过去。
兰嫂进来贴在安怡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安怡便将扇子交给黄鹂:“伺候好老太太。”言罢起身往外,往郊外的庄子赶去。
疏云眼神空洞地盯着帐顶,帐子是最寻常不过的青纱,周遭的物品也只是寻常,唯有照顾她的仆妇不寻常,永远都是满脸堆笑,永远都是一问三不知,周到细致,却不容她走出这房间半步。她这是到了哪里呢?在田家时任她百般哀求,高烧口渴得要死也没人给她一口水喝,她那时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却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着。
房门轻响了一声,淡淡的药香随风袭来,疏云僵硬地回头,看到曾经给张欣看过病的小安大夫稳稳当当地站在门前朝她微笑:“听说你大好了。”
怎么会是她?疏云隐隐猜到些端倪,却又有些迟疑,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照顾她的仆妇满脸堆笑地推推她,小声提醒道:“疏云姑娘,你不是日日都念叨着要拜谢恩人吗?这就是救了你的恩人啊。”
疏云迟疑地扶着床柱站起来,再诚惶诚恐地行礼下去:“多谢恩人援手相救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婢子粉身碎骨也……”
安怡走到她面前,将手抬起她的下颌,对上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道:“不要你粉身碎骨,我只想问几句话。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便不再欠我的情。”
疏云从小就在张府长大,打小儿就贴身伺候张欣,所知道的无非就是关于张欣的那些事。安怡为什么就这样盯着大奶奶不放呢?想到上次大奶奶让自己帮忙记下安怡所刺穴位一事,疏云本能地害怕起来,颤抖着嘴唇轻声道:“小安大夫,婢子……”
安怡还在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当然,你可以不回答,但你若无用,我为什么要救你帮你呢?”
疏云打了个寒颤,她已被张欣置于死地,见弃于这世间,若不为自己打算,那是要做什么?她乖巧地仰头看着安怡,认真道:“有些事情婢子并不是太清楚,大奶奶防着我们,只信桂嬷嬷,是婢子无意中悄悄听来看来的……”
也幸亏是这样,她才能侥幸逃了一条性命,不然即便是安怡的手再伸得长,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