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在马车中察觉到,他们一行人似乎停止了前进,而且迟迟没有重新动起来的迹象。她心中疑惑不解,不由得又掀起车帘去看,却只见到外头漆黑一片,只有正前方似乎有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再加上天空中从云层中透射下来的黯淡月光,勉强可以看清道路。
前面是在做什么?是遇到什么人或事,被拦住了去路吗?还是有别的原因,不方便继续前行?
秦含真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让赵陌留意到了她的举动。他骑着马,就走在牛氏与秦含真所坐的马车边,方便照应。见秦含真如此,他便策马走了过来:“表妹别急,咱们到地方了。前头就是一处大村庄,舅爷爷兴许是回到了多年未回的祖地,一时感叹罢了。”
秦含真恍然大悟,笑道:“他老人家大晚上有什么好感叹的?表哥您去帮我催一催他吧。与其堵在路口,饿着肚子思忆过往,不如明儿早起,吃饱喝足了,再到处逛逛,岂不是看得更加真切?”
不用赵陌去催,秦柏就在前头不远处,已经听到孙女儿的话了。他有些无奈地回过头来:“你这丫头,就会打趣你祖父。”
牛氏在车里听见,扬声道:“孙女儿哪里是打趣你?她是心疼我这个祖母,怕我饿肚子呢!”
秦柏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便下令往庄中进发。
说话间,庄中来人了,提着灯笼一路小跑出来,不一会儿便到了秦家一行人跟前。
其实,虽说秦柏看到祖地秦庄,忍不住停下脚步,思忆过往,但他身边的人也并不是傻傻地在那里等着他回神就算了的。周祥年非常精乖地打发人往庄里送信,找的就是宗房。他事先问虎伯问过庄中方位,知道宗房的大概所在。从庄里迎出来的人,就是得了信的宗房成员。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宗房族长嫡次子秦克用,二十多岁年纪,生得一表人材。他带着几个下人,一脸的喜气洋洋:“早就收到信儿说,柏三叔九月中下旬就该到了。自打进了九月,父亲就天天盼着您和三婶娘过来,没想到今儿您才到。这一路上都还顺利吧?天都黑了,外头风大,您快请进庄来。”
他的语气亲切,态度友善而不失恭敬,秦柏一见就先有了几分好感。待到听他自我介绍了身份,秦柏便想起他就是小黄氏之夫,顿了一顿,没有露出异样来。
秦克用是步行过来的,还殷勤地要替秦柏牵马。秦柏是长辈,倒也受得起他这份殷勤,只是觉得没必要叫他做马伕,便只令他走在自己身边,陪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