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么念旧?”李信听的又是兴奋又是惊讶,他不是迂腐之人,相反,人情世故上相当懂得变通,他很明了,在入仕之前,能了解到这些极其难得隐蔽的内幕,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念旧?”文二爷哈的一声晒笑,“后来,吕相公提议,将樊伯韬调任江南东路兼江南西路安抚使,皇上不肯,可樊伯韬哪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求了皇上,到两江赴任,不到一年,就犯了事,在当地就问了斩。你觉得,皇上这是念旧?”
“难道不是?”李信反问。
“当然不是,这不是念旧,这是习惯!是懒政!”文二爷抬着下巴,得意的捻着那稀疏枯黄的几根胡须,“要论看人,二爷我还真是当仁不让!你听好,皇上这个人,怕变,怕动,他身边的人,他习惯的事,想让他变,想让他动,极难,你看看,别的不说,就说常平仓,如今已经是烂的不能再烂的烂政了,可常平仓议改议了十几年了,改了没有?没有!不会改!”
“说到这个,”宁海小心翼翼插了一句,“听宫里的小内侍们说,皇上只喝信阳进贡的雨前,几十年如一日。”
“雨前?有意思!”文二爷捻着胡须笑起来,“当年他在王府,大约也只能喝喝雨前。听到了吧?小事见人性。我告诉你,以我的小见解,这朝廷里对皇上了解最深的人是谁?是吕相!”
“吕相已经做了二十年丞相了吧?”在这之前,李信对朝政以及朝臣们,并没有关注到他们今天谈论的深度。
“十九年半!”文二爷眼睛微眯,“调樊伯韬到两江,就是吕相的主意。只要樊伯韬在皇上身边,皇上一直习惯身边有他,除非谋反,否则想动樊伯韬,太难了。可要是把樊伯韬先从皇上身边调开,让皇上习惯了没有樊伯韬,樊伯韬就和这朝廷所有的地方大员一样了,什么旧情?屁!当然,这是我的推测,你听听就行,心里有个数,到底实情怎么样,你得靠自己的眼睛去看。咱们扯远了,到了。”
三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福音阁门前,门口的伙计看到宁海,急忙回头招呼掌柜,“李爷到了!”
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急忙奔出来,宁海紧几步上前,利落的一个半揖,起身顺手塞了个小银锞子到掌柜手里,“这是我们大爷赏大家伙儿的茶钱。我们这就上山,就不进去了,侍候好马,中午要是过来吃饭,我打发人先过来跟你说一声。”
“是是是,宁爷客气,大爷放心!这位爷放心!这两盒素点心宁爷您拿着,这是大铛头亲手做的,刚刚出炉,祈福法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