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向内敛而固执的贤智,这番话显得太过老成了,几乎有点不像他了,秋芷楞楞瞧着那张笑脸几秒,觉得这种时候应该为这种良好的心态说几句“你长大了”之类的夸奖话,但是当她细看时,却发现少年的笑容并不像他话语那般洒脱,他浅色的嘴角边泛起的更多是忧愁的苦涩。
人常说那些好命的孩子生下就含了金汤勺,可他倒好,咬了颗黄连,吞了一肚苦水,接着浓重的忧愁便伴随了他的一生,使他连微笑带着些让人心碎的伤感。
秋芷皱了皱眉头,从贤智手里接过了毛巾,再细细地擦掉了他脸上的水珠,她特意垂眼躲开了少年的注视,只小声地跟他抱怨。
“我还是觉得你还是不喜欢,有时候不舒服就说出,也不用老变老变的。”
可是那时候少年只是固执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答案,他苦笑着咬定自己是喜欢雨天的,仿佛不是在说给姐姐,而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态度是如此坚决,让秋芷听着听着也便不再追问了,她模糊地察觉到少年可能是在撒谎,可有东西不能在此捅破,再问就伤了,便顺着贤智的话转移了话题。
“回家吧,我们回家吧,回去我给你再给你煮点姜茶,再换身衣服。”
“你这么湿漉漉的会感冒的。”
在这么一个阴郁连绵的清晨里,从姐姐口中说出的家是一个何等温暖的词语,轻易便融化少年眉眼间的冰霜,让他温顺地应了一声,安静地与秋芷并肩走着,像往常做过的那样,在到走到车站老式大门之前时,先一步伸手为姐姐挡开了那一层厚塑料皮制成的防风帘,在走进那场蒙蒙的细雨后,将伞极力向秋芷的方向倾斜。
他小心翼翼保护着对于自己来说最为温暖的存在,把现在能有的好东西轻轻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垂眼注视她柔美的侧脸。
“我想你了。”
“我很想你。”
“现在终于见到了。”
刚从医院回来的少年是一艘在风雨中漂泊了太久的小船,现在拖着支零破碎的身躯终于驶到了港湾,在登上返程的客车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捉秋芷放在身侧的手掌,在确定那份温暖那份柔软真真切切地正存在自己手中时,他仿佛终于放下了一颗心,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连身子也疲惫地倾斜了过去,下意识蜷缩在那一小片热源旁边。
秋芷之前有意识地跟贤智拉开了一段距离,到现在他坐在身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少年的冰冷,他的手掌冰凉而湿润,像是冻僵的蛇,在碰到她手指的时候,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