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视不问,发声势在必然。
但党事的是非曲直从来没有公论,即使是士大夫内部,对党事的分歧也很大。支持者固然理直气壮,反对者也不无道理。只是在道德上不占优势,发声渠道也有限,所以音量不够大,看起来似乎党人的气势更盛一些。
如今情况有变,不仅天子对党人的态度不够好,在某种程度上支持反对者发声,邸报、印坊这类新生事物也给反对者提供了更多的发声机会。
一旦双方发生公开争论,并形成文字,发行天下,党人的声势必然受到重创。
士孙瑞虽然不是党人,并且反对党人的偏激,却也不希望看到党人名誉扫地,与宦官一样,成为功过参半的在存。
在他看来,这样的危险是存在的,而且可能性极大。
身为朝堂中人,他太清楚党人的真实面目了。
“令史如何评价王司徒?”士孙瑞说道。
蔡琰澹澹一笑。“士孙公不妨拭目以待。”
——
士孙瑞来到餐厅,坐下用餐。
卞夫人已经收到天子口谕,为士孙瑞准备了简单而精致的晚餐,除了有关中口味的美食,还有酒。
但士孙瑞却吃得一点滋味也没有。
回想着与蔡琰的交谈,他忧心忡忡。
蔡邕死于王允之手,蔡琰准备如何写王允,就成了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话题。作为党人的代表,还是被西凉人杀死的党人,王允的形象如果还能保证基本的正面,其他人就不用太担心了。
但蔡琰的答桉却让他很不安。
如果说蔡琰利用这个机会,贬低王允,为父鸣不平,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她这么做,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作用:顾全大局,安抚凉州人。
毕竟凉州军是朝廷倚重的力量,不能不予考虑。
相比之下,以汝颍人为核心的党人虽然也拥有一些力量,却不足以改变当前的力量对比。
一旦《党锢列传》定稿,党人的形象成了史实,以后再想改,可就难了。
士大夫与朝廷的矛盾也可能就此埋下祸根,离心离德。
沮授却吃得很开心,还和慕名而来的同僚畅谈甚欢,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士孙瑞实在忍不住,呛了他一句。“你不要以为冀州没几个党人,就可以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沮授哈哈一笑。“如果天下党人能像邺城里的冀州人一样,流放海外,未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