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和祢衡出了上林苑,却没有直接回城,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直到天色将晚,才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城中。
杨彪正在吃晚饭,听说孔融、祢衡回来了,派人来请他们一起用餐。
孔融有点不想去, 生怕杨彪问起张喜传记的事,不好回答。
祢衡反倒坦荡些,拉着孔融去了。
杨彪一看孔融的脸色,就笑了起来。“文举,我猜你的传记没敢呈给天子看。”
孔融嚅了嚅嘴,欲言又止。
他给了, 但又等于没给。
“太尉何以知道?”祢衡大大咧咧的入座,拿起筷子。
“若是天子看了,只怕文举就不会回城,直接出关,从此不再见我了。”杨彪打量了祢衡片刻,突然说道:“正平,看到你,想起一件事,与犬子杨修有关,你想不想听听?”
祢衡在太尉府住了几天,自然听说过杨修,知道那是一个聪明不下于自己的少年奇才,如今出任汉阳太守,与荀彧一样担任着兴王道的重任, 是当之无愧的天子心腹。
“愿闻其详。”
“华阴之战前,犬子应征为郎,初见天子。”杨彪放下手中的筷子, 一边擦手,一边说起了杨修与天子相见的故事。
一晃,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但他却记得非常清楚, 而且越来越清楚。
他常常想起天子的那个问题。
他越想越觉得,与其说是华阴之战扭转了颓势,不如说是天子得到了上天的启示,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华阴之战的胜利,只不过是这个想法指导下的必然结局而已。
正如之后的几次大捷。
这个想法具体是什么,他还没想清楚,但他相信其中必然包含一点。
百姓与万民。
百姓的本义是指贵族,并不包括平民,平民是没有姓的。代指平民,是春秋以后的事,是礼崩乐坏的结果。
与百姓的变迁类似,民的含义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最初的民是指战俘。上古时,战俘要被刺瞎一只眼睛,然后当作奴隶。后来民的含义渐广,才开始指代平民,但仍然含有一定的贬义。
百姓下降,民上升,现在混为一谈,却仔细分辨,实际上还是有些区别。不明白这些区别,就很难正确理解经义。
天子想做的,可能就是将这些区别彻底抹去,实现天下大同。
“杨公是说,六国之所以亡,不是因为秦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