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授官,哪怕这个官没有俸禄可领。
可是对家业丰厚的大户来说,这个诏书一点意义也没有。
他们自己有钱有粮,温饱无忧,何必跟着天子吃瓜咽菜。献个几十石、上百石,换个官做就行。倾家而献,那得多傻?
也许会有人这么做,但数量绝对有限。
可是如此一来,百十石粮能换到的官职非常有限,大多还是虚名,没有实利可言。
不献,会不会步卫氏、范氏后尘吗?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恨赵青父子恨得咬牙切齿。
但诏书还是发了出去。
赵温以司徒的身份下令,按照朝廷的文书制度,各县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诏书传遍每一个乡聚,故意迁延者,一律送廷尉惩处。
尤其是安邑县,必须在两天以内完成通报。
如今天子驻跸河东,廷尉也跟着来了,方便得很。
王邑自诣廷尉,被关了十几天,险些送了性命的事已经传开了,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自找没趣。
尤其是安邑令,赵温刚宣布会议结束,他就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匆匆赶回县廷,部署相关事宜。
安邑既是郡治又是县治,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赵温也许收拾不了别人,肯定能收拾他。
干得好,这是更进一步的机会,说不定能顶了王邑留下的太守缺。
干得不好,他可能就是被用来杀一儆百的一。
——
夜色之中,刘协登上了城楼。
中条山横贯安邑城东,鸣条岗横亘安邑城西。
“兵家必争之地。”刘协感慨道。
荀攸淡淡地说道:“河东本是魏国故地,臣记得吴起曾对魏武侯说,魏国之宝不在山河之固,而在乎德。夏以不德,虽居安邑,难免为商所灭。”
“朕有不德,公达不妨直言?”刘协无声而笑。“朕虽落魄,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荀攸一声叹息。“陛下,臣岂敢。只是安邑城中,今夜不得安睡矣。”
“不做亏心事,自然能安睡。”刘协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他很欣赏荀攸的能力,但是如果荀攸选择世家大族,不愿意辅佐他,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荀攸沉默不言,脸色在夜幕中隐晦不明,看不清喜怒。
刘协想了想,缓了口气。
“听说颍川荀氏出自兰陵荀卿?”
荀攸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