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席中,张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天子明显对他有意见,只是忍着不发。
为什么忍着?说不清。
也许是想饶他一次,不和他计较,也许是忌惮他的实力,不想节外生枝。
天子说有事让他做,还很重要,却又不直说,让他明天请见。
这是故意吓他,还是的确重要,要和他单独说?
张济说不清楚,一会儿觉得天子器重自己,要倚以重任;一会儿又觉得天子可能给自己挖坑,应该多加小心。
邹氏却有些兴奋。
她一边看着接受诸将庆贺的天子,一边想着天子刚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
李傕、郭汜已死,丈夫张济就是官职最高的将领,天子加以笼络也是自然的事。如果张济立了功,自己就会成为诰命夫人,将来若是生了儿子,还能荫泽子孙。
想想都开心。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还没生儿子。
邹氏斜眼看了看张济,悄悄地抿了抿嘴唇,挑起一抹浅笑。
张济之后,段煨、杨奉等人依次上前敬礼。
比起心神不宁的张济,他们明显要轻松得多。
从座次的安排上,他们便心中有数,功劳有多大不好说,至少不会有过。
酒过一巡,太常王绛刚准备宣布下一个流程,刘协打了个手势,将王绛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王绛迟疑了片刻,走到赵温、张喜身边。
“司徒,司空,陛下要向文武家眷致意。”
“为何?”赵温眉头微皱。
“陛下说,此战能胜,不仅得益于将士用力,也得益于家眷支持。若不是他们忍饥挨饿,每日仅食一餐,将粮食省出来供应将士,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赵温和张喜交换了一个眼神,又起身走到九卿席中,与士孙瑞商量了几句,最后点了点头。
王常回到刘协身边,点点头,转身面向大臣,清清嗓子,大声说道:
“陛下有诏,此战能胜,一是将士不惧牺牲,与敌死战;二是家眷齐心,节省资粮。今日庆功,既赏将士,亦赏亲属。”
文武官员见赵温等人商议,便知有事,而且是大事,否则不会让三公九卿如此郑重。现在听说是天子要向他们的家眷致意,多少有些意外。
但没有人会反对。
刘协向伏寿示意。两人起身,穿过文武官员之间的通道,来到御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