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云澹风轻,实际上已经恨上自己。
想要立个刚落地的奶娃娃为嗣子,也不是为了伯夫人的晚年有依靠或者是香火有人祭祀,而是为了报复弟弟。
觉罗氏这一胎虽没有落地,可却有一半的概率是儿子。
现下伯爷跟齐锡“追忆往昔”,所求的不过是最后的“遗愿”,那就是抱养二房的新生儿为嗣子。
看似要求简单,并不让人为难。
毕竟他都马上没了,就是挂个嗣父的名,并不会夺了侄儿。
可是多了这一重名分,产业、爵位,就又多了隐患。
即便爵位转到齐锡头上,那下一任继承人呢?
是齐锡的嫡长子,还是伯爷的“嗣子”?
到时候父子兄弟之间,难太平。
“打小就不肯吃亏……”
齐锡叹气道。
夫妻俩并不担心,知道是坑,还往下跳,那不是傻子么?
再是遗愿,那是伯爷自己的遗愿。
这世上,哪里能处处随心?
觉罗氏提这一句,也是提醒丈夫伯爷的后事该预备起来。
伯爷看似轻松,可实际上也遭罪着。
等到觉罗氏生产后,他的那口心气也就该散了。
齐锡唏嘘道:“早年不这样,越来越虚,跟谁都没了真心……”
*
伯府,前院,石榴树下。
齐锡离开后,伯爷就让管家将自己抬到院子里。
现下,他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衣裳。
他最是爱干净的人,眼下身上却是萦绕不去的臭味。
他回头,屋子的窗户开着,里面仆妇带人整理炕上的褥子。
透过窗纱,他都能看到仆妇捂着口鼻,脸上带了嫌弃。
他忙转过头,脸色涨红,胸口生出怨愤来,看着身边的老管家道:“夫人呢?”
老管家顿了顿,道:“夫人在做夏衫……”
伯爷先是一喜,随即苦笑道:“给她的好侄女裁的……”
这个“好侄女”,指的不是桂珍格格,而是舒舒。
桂珍格格跟锡柱已经和离,搬出了伯府。
之前她说留在这边待嫁,不过是故意气锡柱。
可是董鄂家并不单单只有一个锡柱,真要那样的话,就是打董鄂家的脸。
如今也算好聚好散,得了一笔补偿,就搬到她自己的嫁妆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