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山全程看热闹。“师父,这个冯家可不行,得罪了程家要完蛋的。”“师父!程家的掌柜的已经派了身边的人出去了,我想肯定是告诉行市会不让卖给冯家生丝。”“师父!程家做的太绝了!”“师傅……”陆见安扭头,视线注视着徐蒙山,那目光里温和的带着严厉。徐蒙山闭嘴了。支支吾吾的张了张嘴,解释还是不要了。自己师傅嫌弃他多嘴了。果然冯若梅和冯望林出去转了三个时辰回来。鸿宾楼的客人都换了一大波。程掌柜已经带着人回房休息去了。父女两个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看表情就能猜得出来,肯定是铩羽而归。冯望林狠狠地灌下去一壶茶水,父女两个饿狠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才回了房。陆见安和徐蒙山坐在这里已经吃了一顿饭。简单的三菜一汤,陆雪寒和罗青已经找来了,是徐蒙山去找的人,一听说有好吃的。陆雪寒当然乖乖的跟回来了。吃饱喝足了,可是大哥还不走。罗青已经带着她去找魏然。这位小娃儿已经玩累了。陆见安让罗青带她先回去。省的累着。还让人包了那一些点心,是带回去给徐氏和李嬷嬷吃的。他们还在这里没动地方。徐蒙山都已经郁闷了。他想过的生丝生意要怎么讨价还价的大杀四方,可没想到这第一天就窝在这里吃吃喝喝泡了一天。陆见安拍拍徐蒙山的肩膀。“走吧,我们要开始干活儿了!”徐蒙山精神一振。抱起包袱紧紧跟着陆见安。两个人上了楼。陆见安早就打听清楚冯望林父女两个住在几号房。地字间甲一号房和甲二号房两间。还有一间丙号房,是跟着冯望林来的掌柜和伙计。冯望林刚回房,闺女也没回房,父女两个对坐无言。“父亲,怎么办?我们和陆家的契约耽误不得,要是陆家的契约砸了,大概就真的没人愿意和我们做生意了。”冯梅若别看刚才对着程掌柜气势汹汹,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也是看不得程掌柜欺负自己的父亲,欺负他们冯家。一时的义愤填膺绝对有的。现在-真的转一圈下来,太小的丝贩子倒是愿意做他们的生意,可是那些生丝怎么摆得上台面。颜色不够白,丝质不够顺滑,断结太多,甚至很多的毛病,很多的问题,这样的生丝拿出去糊弄那些不懂行情的小丝商还可以。陆家丝绸生意做了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要是把这样的生丝摆到陆家面前,他们冯家就是连脸也不要的小人。陆家一定会收下,冲着几十年两家的交情,陆家绝对二话不说给银子拿走货。可是那样陆家恐怕有人要和冯家断绝关系了。以后怕是再也不可能和陆家来往。大丝坊没有一家肯卖给他们的,哪怕加了一成银子都不行。他们得罪不起程家和吴家,王家。现在他们两个犹如瘟疫,所过之处,丝坊伙计几乎是直接挡在门外,连门都不让进。真是几百年的脸都丢尽了。他们冯家的脸面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真的办不到,我回去就去见陆家家主,陆兄想必不会为难我们,我把定金退还给他们,大不了我带着你们到乡下买几亩桑田,总能活下去,饿不着就行。”冯望林心里苦涩,嘴里也是发干。这个话说的心里憋屈,冯家是真的要完了。冯家的风光历史已经不复存在,也不可能再存在。以后的冯家将退出历史的舞台。丝绸界再也没有他们冯家立锥之地。几辈子的产业就在自己手里完了。“我对不起冯家的列祖列宗啊!”冯望林侧面看向窗外,眼角有闪烁的水光闪动,一时之间屋里静默。咚咚。“谁?”冯梅若怒火中烧。既悲且愤。现在谁这么不开眼。咚咚咚。还是三下叩门声音。冯梅若张嘴就要恶言相向。冯望林摇摇头,示意女儿稍安勿躁。这孩子还是太浮躁了。遇到一点事情就毛毛躁躁。要是自己不在了,梅若怎么撑得起冯家一家子啊。起身开门。门外两个年轻男子,前面这一位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后面那一个倒是毕恭毕敬,看样子从属关系一目了然。“这位公子,不知……?”陆见安施礼,“冯掌柜,可否进去一谈?”徐蒙山抱着包袱的手,掀开包袱皮儿,冯望林眼神一闪。一双老眼中眼神热的骇人。“公子请,冯三送一壶尚好的龙井进来。”冯三是他的贴身仆人,这些年最是可靠忠心。要不是冯三,现在他们恐怕还在喝西北风呢。陆见安和徐蒙山进屋,陆见安对着冯梅若施礼,然后自顾自坐下。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冯梅若看着陆见安脸色一愣。看着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几岁,斯文儒雅,看着像是个读书的书生,一身的气质更是飘逸若尘,可是他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书生。冯三已经快速上了茶,恭恭敬敬给陆见安上了茶。退出去把门带上,自己就站在门外。这是惯例。只要老爷有什么大事,喊一嗓子冯三上茶,就是这个意思。只要需要冯三上茶的事情必然是大事。冯望林坐在陆见安对过,眼神时不时扫过两个人。看不出是什么来路。陆见安已经泰然自若的开口,张口就是自报家门。“冯掌柜!在下陆家丝坊的掌柜陆见安,这一次特意来找冯掌柜的。山子,东西拿出来。”徐蒙山把包袱郑重的摆在桌子上,打开包袱皮。冯望林刚才其实看不仔细,现在才算是直观的看到包袱里的东西,眼神瞬间睁大,瞳孔放大数备,鼻翼呼扇两下,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起来,然后把视线调到陆见安身上。慢慢的开始恢复平静。陆见安暗自赞许。果然是大家出身,见过世面,就算是心里激动,也不过是几息的事情,就能迅速恢复原装,看来他没找错人。“这是我陆家丝坊的生丝,冯掌柜给掌掌眼。算是几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