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是不幸,她是灾厄,她为友人曾经带来伤害。可是她从没想过,自己当真有可能成为什么人间的祸害。甚至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都只是……那位大人说的,那位大人告诉了六道无常。自此,它便成了某种神谕,她一点辩解的机会也不曾有。
她还能撑多久?这次,她一点银子都没有了,换洗衣物也不在身边。在冻死在即将到来的凛冬前,她说不定先被饿死。世上不都是好心人,她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不如说她也很惊讶自己独自闯荡的那阵,究竟是怎么熬过来,没被骗子、强盗和人牙子算计?也许是有危险即将到来的时候,都有莺月君突然
出现,告诉她如何规避,或提出处理问题的方法。
她人本是不错的……怎么就,叛变了呢。
不知道,想不明白,也无法思考。
对了,她应该回家来着……只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而且回到家真的就没事了?她帮了妹妹一把,却没能和她一起回去。如此一来,她也不是那么想回去了。吟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分明也是一样热爱自己的父亲,热爱家里的每一位亲人。可是对于聆鹓……她要多一份愧疚吧。她为自己做了许多,也吃了很多亏,但自己却……
罢了,自己也不一定回得去。她又开始担忧了。倘若真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她家人一定会难过的。他们现在必然在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可她也不能轻易相信谁。毕竟叶家那么大,也不是没有出过哪家孩子被绑匪劫走而敲诈勒索的事。她担心得太多,考虑得太多,心脏不堪重负,脑袋也昏昏沉沉。
她确乎是越来越迷茫了。
天呐,天呐……奈落至底之主,是铁了心要自己死吗?
更大的不幸便发生了。走在路上,她看到了一个自己绝不想见到的人——的妖怪。
“你不是……叶家的那个吗?”那妖怪审视着她,“那个哑巴。你怎么落单了?”
即便缒乌——或者应该说,恶口,这次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同,但吟鹓还是感到一阵凛冽的寒意。他周身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妖性,吟鹓敏锐地感到不安。这男孩看上去好像变了很多,但细看又似乎没有。他换了身衣服,但还是很贵重的布料,色调也较为暗沉。但他的气质、他的神态,与以往相比呈现出强烈的反差。有一瞬间,吟鹓似乎觉得,他像是一夜之间突然成长,变成了饱经风霜的大人。虽然还是小小的个头,但那种稳重的确真实存在。
“你在害怕?”他的嗓音也仍是变声期的少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