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他是长发还是短发,大约无人得知。若是长发,那么当下就被剪得很不规整,像是很随意地用剪刀以不同角度剪了几下;若是短发,那它恰好长到了一个微微触肩又参差不齐的尴尬的程度。面前是一道斜刘海,在右眼正上方撇开。他乌黑的中发干干净净,只是稍显得凌乱,如不擅打理之人。他的左眼被纱布带包住了,不知是受了伤,得了病,还是已经损毁。狭长的右眼露出些许倦意,像是对所见的一切都兴趣缺缺。奇怪的是,他眼睛的颜色像午夜的天空一样深蓝,这种冷色与普通人并不相同。因为他有什么病症,或是有本土以外的异族血脉,还是说,因为他妖怪的身份吗?
至于穿着,他的打扮算不上花哨也算不上朴素,甚至连体面这个词也不适合形容。他的衣裳是很好的料子,色调深而冷,像是在庄严的场合使用的衣物。但他只是随随便便将外衣披在身上,衣摆下包裹着看似纤瘦而不善战的躯体,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他站的不算笔直,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抱着臂。压在下方的手上还拎着一个皮质的酒囊,那酒囊上的花纹比较简约,但充满异域风情。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遥远的血统也说不定。
若是好好打扮一番,而不是这样不修边幅,说不定他也算得上一位美男子了。只是他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微妙的气质,不仅仅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还有别的。不会有人想给他什么建议,不会有人想主动和他说什么话,更不会有人想要与他有什么额外的交集。不过这样的人或许仅限同性,异性反而容易被这样的气质吸引。那是一种令许多女人着迷的,浓墨重彩的忧郁。像是在思考,像是因什么感到困扰,像是发生了扰乱心绪的事,但当事人却只是沉静地想,一言不发。不会有谁想打断他,就仿佛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样,而不是被仅存的一只眼所瞪那么简单。同时,一种反叛性从他的姿态里隐隐透出,折射出矛盾又和谐的美感。他静默地蛰伏在情绪之后,等待胆敢忤逆的声音出现。
阴郁与嘲弄,疲惫与傲慢,桀骜不驯与玩世不恭……这些构成复杂的东西收敛在这样的眼中,伺机而动。
叶吟鹓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地喘着气,试图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它像是发了疯,挣扎着要从禁锢它的肋骨中逃出去。吟鹓从床上坐起来,死死地按住胸口,试图将它平复。但这样做好像还不够,她下了床,跌跌撞撞跑到桌前,将壶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水似乎让她的心脏冷静了些。她环顾四周,这里是她借宿的熟悉的房间。她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