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站在江边,攥着蜡烛,捧着花灯。柒姑娘也望着水面,正出神。星星点点的红光沉在她眼睛里,凝成一点,摇摇曳曳。
这时候,她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施无弃反应很快,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神情惊诧。山海注意到了。
“柒姑娘是自己……”
“……是。我想,或许与她生前有什么关系。罢了,给我个灯。”
施无弃与柒姑娘一同弯下身,将花灯放到江里。阿鸾问:“无弃许了什么愿?”
“我想你们都是知道的。你呢?”
“今年想长高。”
“睡吧,梦里快。”
“你说啥?”
“山海呢?”
“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不愧是你,我也建议你早睡。别光看热闹啊,梁丘姑娘不写点什么?”
“不了吧,我不太信这些。”
“嗨,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呢”
山海递给她一个花灯。
“写吧,买都买了,怪贵的。”
慕琬沉思良久接过来了。她觉得这个理由过于沉重,让人无法拒绝。
她是最后一个把灯放进江里的。站起身,她觉得有些恍惚了,眼睛被花哨繁杂的花火烧得晕眩。街上柔和的音乐声,人与人间轻软的交流声,细微的水流声,都缠在一起,裹成一团,分开了一个个都点进蜡烛里,让一切都顺江而去。
她想走了,她不喜欢看这些。慕琬记得自己小时候就不喜欢凑热闹,她一直喜欢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但她还是喜欢出去逛画展,逛庙会,因为有时候爹会从朝堂回来,陪母亲带着自己和兄长逛足一整天,想吃什么都买。
后来他就死了,兄长也被安排到远城做官,她随娘搬到雪砚谷那儿。逢年过节谷里谷外也很热闹,她还是小,没长大。母亲不爱出去了,她就一手牵着邬师兄,一手牵着雁师姐,偶尔宗主会随行,就和一家人一样。
但是没了,都没了。
被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和一个尸位素餐的无常鬼毁了。
她不喜欢暖色,也说不上讨厌,但看着满天的红色莲花,心里还是有些烦躁。她看了一眼山海,他表情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心里头还有没有责备之前那事儿的意思。
罢了罢了,管那么多呢。
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慕琬催着阿鸾洗脸,照例领着柒姑娘安置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