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有细小的气泡从杯底泛起,葡萄酒仿佛成了香槟。但很快,气泡逐渐变大,变得汹涌,沸腾一般涌出杯口。他尚未察觉到玻璃的温度,却被滚烫的液体灼伤。他松开手,高脚杯从手中脱落,摔倒地上。
预想中玻璃破碎的画面并未出现。它好像变成了柔软的胶质,贴地的一面被拍平了。高温的葡萄酒被地毯瞬间吸收,冒出袅袅细烟。很快,杯子化作一团透明的物质,不再能看出之前的形状。和那些碎玻璃一样,玻璃制品的边缘泛出火苗,在阿德勒的脚边安静地燃烧。
火势并不扩大。但阿德勒明显感到,室内的温度升高了。虽然还没有达到令人不适的程度,但他清楚地看到,教堂中的每一扇玫瑰花窗,都在缓缓地流动。斑斓的色彩混到一起,相互间并不交融,只是带着各自的颜色流淌、伏行。
脚边扩散出一片液体的痕迹。有什么濡湿了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乙醇味道。他低下头,发现神主之血一样鲜红的酒水,如水帘般从桌面上缓缓下落。所有的玻璃都融化了,它们互相贴合,黏在一起,形成了扭曲诡谲的形状。脱离束缚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沟壑间逃窜,如被剥去皮的新鲜尸体,露出不规则的玻璃骨肉,流淌着无尽的血。
被加热的只是玻璃制品本身,而不是因为环境的温度熔化了玻璃。否则,教堂早就沦为一片火海了——这里任何一件木制品、纺织品,燃点都比玻璃的熔点更低。女人并没有这么做,但被加温的玻璃本身释放的热浪,已足够令人汗流浃背。
花窗终于迟钝地瓦解,如大团的眼泪,从窗口簌簌滴落。色彩始终没有完全相融,变成那种不伦不类的茶色,而是保留着原本的颜色,在一定范围内拉伸。末梢逐渐变细,无数细小的玻璃“水珠”嗒嗒地滴落在地,逐渐汇聚到女人的脚边。
她顺势反手抬升,美丽的玻璃残骸,在她的手中凝聚成一把宽阔的巨剑。彩绘的剑身缤纷无比,染着藤紫色的火光,照应着绚烂的真实与神圣的谎言。
“你们有句老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在这里刁难我又是何意呢?”
“还在嘴硬。”
她另一只手迅速向下叩去,玻璃吊顶顺势而下。落在地上的,却是一把透明而锋利的长矛。谁曾想玻璃这般脆弱之物,有朝一日也能刺穿毛毯,没入坚固的大理石地面。毛毯下,石料破碎的声音向外扩散,停留到阿德勒的脚下。
另一盏灯上,又有几根玻璃饰品蠢蠢欲动。它们单独挣脱束缚,朝阿德勒的方向下落,在冲刺的过程中,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