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表情异动,基辛格看在眼里,哪怕没听见对方说话的内容,也大致能猜个差不离。 他清了清嗓子:“顾,从后一部分开始吧,直接讲建设性对策。” 顾骜停顿了一下,然后哗哗哗翻掉四五页稿子,直奔主题。 “对于这个问题,我给出的解决方案是……” “基于美国宪法对三权分立的基本立法精神,和‘妨害司法独立&公正’、‘妨害立法独立&公正’的相关判例认定类比原则,可以得出……具体判例如下……” “……由此可知,类比联邦最高法院的1963年谢帕德案、及1974年美国诉尼克松案,可以得出,联邦最高法院在解释‘因为嫌疑人所要隐瞒的内容性质、对其伪证罪罪名构成与否的认定影响’时的结论,可以类比推演到‘妨害立法听证独立性’的认定问题上……” “这一推演的逻辑法理依据是……” “鉴于上述结论,对秘密外交的接受听证人员,在听证前进行针对上述要点的宪法培训,有助于他们在‘解释’条约条款真实意图时,更加放得开手脚,并且提供一层职业生涯的安全性背书,侧面促进解释尺度的进一步加大……” 艰深晦涩的表述,精密卑鄙的法理,天马行空的推演。 外行人根本听不懂。 几个刚才嘲讽的加澳新鬼畜研究生都还没GET到其中精髓。 但基辛格却听得震撼不已,热血沸腾。 “伪证和参议院听证中蓄意欺骗,还能这么脱罪?” “动机所要掩盖的真相范围,居然会对定性有影响?” “他举的这叫什么例子?太污秽了!什么叫‘总统如果为了掩盖自己的私德而对调查机关说谎,就不属于伪证?’……要真是这样,7年前我就有这样的得意门生,尼克松总统是不是就不会玩蛋?” 基辛格越听越惊,如同见鬼。 他的关注点,也彻底偏了。 事实上,顾骜的举例里面,用到的一些假设,当然有后世克琳顿面对拉链门丑闻时的对策影子。但那其实并不是他阐述的重点。 可架不住这些东西听在基辛格耳朵里,就买椟还珠当成重点去听了。 因为后世克琳顿之所以能躲过弹劾,就是靠整个美国总统的智库,复盘了当年尼克松栽了之后的教训,所以“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不能两次起效”。 顾骜忍不住讲太多,其实是因为他本身干货不够,所以外围类比推演用得很多。这是抄完答案后逆推解题过程的常见弊病。 这里面的很多智慧,也不是顾骜,或者叶纨、陆光复他们自己能想出来的,是集中了后世克琳顿危机公关团队不少成果的。 顾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被一个智库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