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叫你守身如玉啊。”忍着脸皮发烫,君羡哼哼。 无时无刻不给她挖坑,她就不往里跳。 话刚说完,整个人被翻转过来,抬眸就对上男子极为严肃的表情。 “姑姑,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以后别说了。我是你私人所有,岂容旁人觊觎玷污。” 君羡嘴角一抽:“我开个玩笑,你不用这么认真……” “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否则,我没脸说爱你。” 他的眼睛,异常专注,专注得好像整个世界唯有她一人。 心尖,像被什么东西熨烫。 颤了颤眼睫,避开他过于专注而炙热的注视,君羡低道,“我知道了。” “那你是答应我了?” “答应什么?” “答应跟我成亲了。” 君羡:“……” 果然还是在挖坑。 “周围跟我同龄的,甚至比我小几岁的,全都成亲了,孩子都会跑会跳了,我是唯一一个单身寡人的,”说到这里君不离眉头微微皱起,看来颇委屈,“姑姑,人家都说我是西玄只手遮天的异姓王,可是我这个异姓王,年近而立了,还是只童子鸡,你知道背后笑我的人有多少吗?” “……” “别人传我有隐疾,笑我不行,就差明着将我的自尊丢地上踩了。” 君羡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若是不答应成亲,就成十恶不赦了。 “你不心疼吗?” 会心暴击。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的,是在装可怜,都只手遮天了,还有谁敢明面上轻易得罪于他? 可是想到或许有人会在背后如此笑话她,她依旧觉得恼怒。 “姑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但凡我受一点点委屈,你都会为我找回场子。” 眼睫飞颤,君羡几乎就要点头了。 外头赶车的云初,将里面的对话从头听到尾,感叹爷脸皮厚出新高度的同时,本着忠心,决定为爷加一把火,“小姐,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年,有多少人往爷身边送女人,有的甚至都偷着爬上床了,爷一个没要,孤家寡人十几年,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看着都觉得心疼。” 君羡眼底松动散去,挑眉,“很多人给你送女人,还爬床了?” 君不离脸黑沉得吓人,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光明正大抱着姑姑睡觉!云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若非看在他忠心耿耿,他撕他的心都有了! 车外头,背部陡然袭上一股阴冷,云初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好心坏了爷的事,默默把脑袋缩起,将呼吸都放轻到极致… 沉淀了下心底的失望,君不离正色道,“姑姑放心,我把给我塞人那些人全部记下来了,就等着你回来出气。” “……”离儿,真的,我不扶墙都服你! “我连一片衣角都没让别的女人碰过,”将头埋到君羡颈窝,如小时候一般,脑袋一拱一蹭,“姑姑若是不信,回去你帮我沐浴?看看我浑身上下是不是冰清玉洁,干净如初。” 君羡一个没忍住,一爪子呼到男子脑袋上。 简直太不要脸了! 外面,云初恨不得耳朵聋掉,太辣耳朵了。 以后,要是想看到爷私底下不为人知的一面,只要往小姐身边站,绝对不怕看不到。 真相会让你不敢置信。 完全放飞自我。 后来,爷到底有没有成功磨到小姐帮他沐浴,云初不知道,彼时他已经在刑堂领罚了。 二十鞭子,抽得他恨不能时光重来,他一定不在不该多嘴的时候开口说话。 第二日,京中流言铺天盖地。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处处能听到三两聚集的百姓交口热议,权势滔天、不近女色的离王君不离,竟然喜欢自己的姑姑! 还有有心人把“姑姑”的身份给扒出来了,居然就是十几年前闹得京都权贵人人自危的国师君羡!那个给景候下毒,把景候妃肚兜挂上城墙的国师君羡!那个杀了夏府一半护卫,把以前的夏阁老变成阉人的国师君羡!那个强闯宗人府大牢,劫出大牢囚犯的国师君羡! 十几年前的少女国师,容颜绝色,身怀大能! 可是到底是十几年前了,到得现在,怎么的也有三十来岁了吧? 离王今年年岁几何?二十六!岂非比姑姑小上近十岁? 不不不!听说国师君羡是东海蓬莱出来的能者,容颜常驻,现在依旧是十七八岁豆蔻少女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二人之间也有着姑侄的辈分,离王怎能生出那样的心思呢? 那是违背伦常啊!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然则离王是什么样的人?百姓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片血色来。 血色之中,是离王金戈铁马,长剑之下尸横遍野。 血色之中,是离王马上睥睨,一令下坑杀十万俘兵。 血色散去,是离王负手朝堂,长身而立,一个眼神,百官莫敢抬头。 以杀止战,五国十洲跪地臣服。凭一己之力,将西玄推上列强之首。 在他眼里,苍生皆蝼蚁,他会怕流言?会怕被人唾弃? 整个天下,都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顾忌! 倘若离王真看上了自己姑姑,又有谁,有那个胆量,敢在他面前道一句荒唐,骂一句无耻! 于是最初的热议过后,百姓们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种期待来,期待看接下来的后续。 期待,离王君不离,与姑姑君羡走到一起,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盛举。 与此同时,宫中一道圣旨传到京城驿站,册苍月六公主南宫雪为太子侧妃。 自从七年前太子成亲之后,身边一直只有太子妃一人。七年后太子再纳侧妃,且还是纳的前来和亲的公主,本来也是京中最能惹人注目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与有关离王的传言同时发生,就全然被离王的风头盖得连点光都不透。 驿站之中,南宫雪应付完前来道贺的各府管事,回头关起房门就将桌上的茶杯茶盏扫落在地,眼神阴鸷晦暗。 京中最盛的风头,本来是属于她的,一道圣旨,能更让她在京中的地位立即扶摇直上。可是现在,却被人压得黯淡无光,没法抬头。 前有离王倾慕姑姑君羡的传闻,谁还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