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羡直接将手里的天青外袍盖上景离的脑袋。 借此掩盖脸上冒出的热气。 死小孩,越长大越不可爱,什么话都能拿来跟她说。 想她一个千年老妖婆,居然还会被娃儿逗得心绪波动。 见鬼了。 “姑姑。”景离将衣服从头脸上扯下来,面上带着无辜,眼底却尽是揶揄的笑意。 君羡咬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 气急败坏的模样,再次引来少年悦耳的低笑声,揶揄更浓。 是了是了,她就是嘴硬,打?哪里舍得。 笑毕,景离耳朵动了动,身后远远传来的脚步声让他眼眸泛起冷光。 若无其事牵起女子的手,“我在学院里能学的东西已经基本学完了,找个时间,姑姑带我出去游历如何?” “嗯?想去游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君羡侧头定定看了景离片刻,挑眉,“你担心司承焕会打扰我们现在的平静?” “难道不会?”景离反问。 他们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当初会不告而别,就是不想让那些人知道行踪,平静度日。 现在既然被司承焕撞上,以司承焕的性子,怕是难以摆脱。 他们的消息也必然会传回京城。 就算皇上不勉强君羡回朝堂,那些觊觎她手中奇丹圣药的人,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安宁下去。 “好,既然你想出去走走,我便陪你。”君羡笑笑。 来到西玄之后,她的生活便是与景离相伴,一直没有机会去走走看看。 趁着这个时机,正好。 日后回了九天,还能有个吹嘘的资本,至少她也在凡间走过无数地方不是。 “国师!”身后,温润的嗓音传来,伴随脚步匆匆。 君羡回眸,就看到司承焕带着小玉子,疾步追上来。 “我不是国师了,殿下这称呼不妥当。” 司承焕视线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停顿了下,笑道,“是我莽撞了,如此,我便称一声君公子如何?” 她眼下作男子打扮,周围的人都说她是景离的哥哥,他猜测她在外一直以男装示人。 君羡耸肩,表示无所谓,别人也都是这么叫她的。 “太子殿下若是无事,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景离将君羡拉着靠近自己一步,淡淡道。 占有性的举动让司承焕眸子眯起,心底觉得很不舒服,笑道,“我不忙,这次来郾城本就是为邰府老太君祝寿。你们要去哪里?我随你们一道走走。大家以前是旧识,出行在外不用太过拘谨,景离跟君公子可唤我名字。” “太子身份尊贵,我们岂敢直呼名讳。”景离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走,“打了一场赛事,随处转转便要回去了,不敢耽搁太子殿下,告辞。” 对方见着君羡能有多不要脸,能将身段放得多低,他见识过。 所以,他半点不想对方粘上来。 “无妨,左右我也无事,能在这里遇到故知心里高兴得紧,你们想去哪里只管走,我在后面跟着便是。”司承焕权当看不懂景离的拒绝,只看着君羡,浅笑晏晏。 景离脸沉了下来。 几年不见,装傻充愣的本事真是再上一台阶。 “殿下不嫌弃,随你吧。”君羡倒是觉得无所谓。 你拒绝,他当听不懂。你赶人,他装看不明。 想跟就跟吧。 反正见到这个人出现开始,她就知道没容易甩开。 “不嫌弃。”得了应允,司承焕脸上笑意明晃晃刺眼。 小玉子垂眉敛目的跟在后面,有些不忍直视。 他就知道,在国师面前,太子殿下是没有节操可言的。 循着山林幽径漫步而行,正值春日,山径两旁开满各色野花,迎着山风摇曳。 空气中溢着浅浅淡淡的花香,混杂着草木的气味,格外清新。 让人心情舒畅。 “山后有一条小瀑布,逢夏日午休,书院里不少学子喜欢去那里游玩,环境不错,带你去看看?”景离微低头,对君羡轻道。 “好啊,去见识见识。”君羡点头。 “君公子以前不曾来过?那你平日里都去哪里玩?抑或是大多呆在府里?” 景离斜睨硬凑上来的人,脸色黑沉。 “郾城是花都,处处是风景,平日无事我去得最多的就是百花园,在那里听人对诗作词,看人斗鸡遛鸟,端是惬意。”君羡边答边看着脚底,前方已经隐隐听见水流声,小瀑布应该不远了,山径上小石子也多了起来,不太好走。 “郾城百花园颇有盛名,我常听人提及,却不曾去过,君公子明日可有时间,带我去游一游百花园可行?” 小玉子想要捂脸了。 百花园确实有名,但是他确信,没人在太子殿下面前“常提及”,因为殿下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也从不关注! 为了邀人同行,什么谎都能扯! “殿下现在住在邰府吧?若想游览郾城胜地,只要说一声,邰府自会派人带殿下前往,鞍前马后。”眼见那颗碍眼的脑袋已经挤到他跟女子中间来,景离冷着脸,巧劲将女子移到自己另一侧,务必将两人隔开来。 “我跟那些人不熟,让他们带着游玩有何意思。在这里,我也只与君公子最为投契。这么多年未见,今日能碰巧重逢,实属难得。君公子莫要嫌我叨扰,我想父皇若是得知你我相逢,一定也会很高兴。与公子多相处些时间,回去至少也能跟父皇有个交代。”司承焕上前一步,趁势与两人并肩而行,不再只跟在后面看两人背影。 碍眼。 尤其是景离牵着她的手,刺得他心头直发堵。 他们之间的亲昵他是比不上的,只能眼不见为净。 “我们跟殿下也不熟。再者姑姑已经不是朝堂中人,这次碰上乃是偶然,殿下用不着作什么交代。” “父皇这些年来一直记挂着君公子,时常愁眉不展。我身为人子,既然有幸重遇公子,岂能不禀告父皇?百善孝为先。” “要如何禀告交代,是殿下的事情,姑姑没有配合殿下的义务。我们既然已经离京,便与从前再无瓜葛,殿下此番以孝道相挟,岂非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