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见这些人衣服有些眼熟,“阿凝,不会是栖逸山庄的吧?”
“呵呵,多是养在栖逸山庄的,也有后来从凌云阁过来的,让你认出来了!”
百里幸见识了玄凝之的威风,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立刻也有一身好本事,让众人拜服才好!自此没事便提了小木剑比划,一招一式稚拙可爱,却很用心。十年后,便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小侠客。此事后话,暂且不提。
前行不久,遇上曹仇雪带了家中部曲过来。见众人多有伤在身,他急忙看向元夕一家三口,见无大碍,说道:“昨日夫人不曾回来,小人放心不下,城门一开就出来一路找寻。看来果然是一场凶险!”
元夕珠泪盈盈道:“吓死人了!幸好没死人,只死了几头驴,要不是遇上胡庆余,借了驴拉车、驮伤员,不知怎么才能回家!”
阿有赞道:“还是夫人的药好!一撒上去,就止血!”
百里幸道:“母亲的暗器也好,就是准头太差,我得教教她!”
众人……
曹仇雪见各人说得凌乱,另找人详细询问发生的事,听完后沉默不语,只交代部曲们一路小心戒备。
临近傍晚,果真下起雨,所幸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进入建康城。
元夕回到家中,心神一松,顿时浑身酸痛、疲惫不堪。
早在门口张望的吴妪道:“昨日就准备了夫人回来,等到关了城门也没见人,曹管家不放心,连夜点了二十名部曲,套了驴车,城门一开出的城,幸好如此啊!夫人以后出门还是再多带些人手才好!”
元夕想到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只怕是得招募些高手而不是人手。
胡庆余等商人次日受邀去耦园做客,见园内景致清雅,环境舒适,菜肴精致,仆婢恭谨,俱受宠若惊。
汪忆与胡庆余曾有一面之缘,此番汪忆代受伤的主人作陪。胡庆余微醺之际感叹道:“汪兄已是有了安稳日子,小弟我四处行走,却没攒下养老钱。”
席间一商人道:“都是去年那帮流民害的,原本积攒数年的家当,转眼就没了!”
另一老者叹道:“能活着就好,总比余家强,他家如今就剩下孤儿寡母,以典卖家中旧物为生,日子艰难哦!”
汪忆道:“听各位所言,分明是路上不太平啊!”
诸商贾纷纷点头。
汪忆道:“诸位想来有些日子没在建康了。两月前,城中开了一家铺子,叫做第一镖行。”
诸人好奇,停箸细听。
“第一镖行与别家铺子不同,它不卖东西,只出租人,出租武艺高强之人。我看各位行走江湖,有个江湖好手在身边岂不妥当!”
胡庆余疑道:“这人虽武艺超群,可万一联合贼人杀了我等,劫走财物,如何是好?”
汪忆笑道:“说得有理!镖行万一失了货物,是要照价赔偿的!家中妻儿拿着当初所立契约,只管上门要钱!”
众商贾面面相觑,有了契约,拿不到赔偿,就可以上衙门告去。只是一来人跑了怎么办?二来租金定是不便宜!各人心中半信半疑,顾虑重重。和元夕打过交道的胡庆余跃跃欲试,“这租金几何?若是太贵,我等小商贩怕是负担不起。”
汪忆了然道:“这个自然。镖行的头号武师阿漆,正巧是我的朋友,他武艺在我之上,为人讲义气,行事机警。阿漆押镖,至少会带十来个徒弟一起走,若是在江南,估计每月给个五十两银即可。这与押运的货值有关,与脚程远近有关,得双方协商而定,我可说不准。”
众人一听,顿时心中都有了图谋,要是大家合伙请阿漆押运,这五十两银就不算贵!当日,雨势渐大,这五人留宿客院。
元夕得知胡庆余此次贩卖葛布,便买下白色、黑色和青绿色给部曲和精诚堂学徒们做工作服,又买了些自己喜欢的颜色留下。胡庆余一下子卖了三车布料,价格比卖给铺子要略高,心里感激,更加认定元夕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吴妪见元夕买了上好的细葛布给部曲做衣裳,忍不住责备道:“夫人,如今铺子生意好,田里出产多,家中是无需俭省,可这部曲,买些下等葛布做衣裳就行了!”
元夕怔了一怔,幽幽道:“我回来时若不是那些部曲拼死相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想着他们中,或许有些人一辈子没穿过好的,我心中不安。”
吴妪垂头不语,默默行礼退出。不一会,就听见她在院门口吩咐道:“这黑白二色给部曲做衣裳,衣领绣宝**纹,先做。青绿的给学徒做,后做。”
婢女道:“这以往都不绣花样的,太费功夫,怎么这次要绣宝**纹?”
吴妪不耐,“叫你做就做,啰嗦什么?”
屋内,看账本的元夕不禁一笑,宝**意思就是保平安呀,吴妪是个仔细的良善之人。寝室内,指点百里幸认穴位的玄凝之也会心一笑。
雨住,汪忆带了胡庆余等五位商贾到第一镖行见阿漆。
阿漆高高壮壮,长得憨实,给人印象极好。
阿漆落落大方地介绍:“我镖局不仅押送物镖,另有信镖、银镖、票镖和客镖。也就是帮人送信、送银、送契约,还帮着护送人。只是,我镖局走镖,有自己的规矩:1不住新客栈。2不进新食肆。3不近娼户。4镖物不离人。5刀剑不离身。这五条不能改!”
五位商贾行商已久,听了这话深感有理,纷纷点头赞赏。五人约定,待这几日将货物卖了,采买货物后一起来第一镖行定契约写镖单。
胡庆余五人走后,汪忆对阿漆道:“做这营生怕是委屈你了!”
阿漆不以为然,“不能这么说,八师弟还不知道我?不喜凌云阁,却又没别的本事。要不是大师兄的主意,又出了银子,哪有这样的好营生?能四处走动,与人切磋武艺,再不用躲躲藏藏!”
二人相视一笑,是啊,再不用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