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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蚌怀珠(1 / 1)

谢玄见石舫精巧,一小半在水中,有着野渡的情趣。遂步入石舫推窗而望,但见船尾是河岸的陆地,树木成荫;两侧可见荷塘,荷叶摇曳,亭亭玉立于水中;船头正对着怪石砌成的小假山,可见石径弯曲,竹木茂盛。

谢玄赞曰:山铺青影,水涨绿波。美竹千挺,灵药遍地。游鱼戏莲,石船野渡。曲径通幽,穿廊曲折。耦园一游,方知主人怡然自得,尽享闲居之乐,幼度唯羡之不已。

元夕听闻三人去了石舫,命人奉上茶水点心并瓜果,又收拾了幽篁居,准备三人休息使用。

谢玄三人聊得正起劲,谢玄感叹:“没想到,贤伉俪不仅伉俪情深,更是如此风雅之人,耦园处处精美,又不见过多雕饰的痕迹,实属难得!”

面对赞誉,玄凝之坦言:挖荷塘、种竹林,皆为拙荆爱吃烤鱼、荷叶鸡、竹笋。绝无附庸风雅之意!谢玄和刘牢之听罢,又是一阵大笑。笑完后,谢玄思及早逝的发妻羊氏,不免伤感。

玄凝之深知他与发妻情意甚笃,要不也不会常钓鱼做鱼鲊寄给羊氏,便揶揄道:“我这里有鱼竿,有肥鱼,独缺钓鱼叟。”

谢玄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那好,我索性过来借住。方才幽篁居那间屋子的窗前有一丛芭蕉,雨滴落下时的声响,和着风过竹林的声响,实在美妙!”

玄凝之笑道:“入睡时有雨打芭蕉或雨打残荷相伴,确实颇有意趣。”心里暗道:也就是元夕那样的孩子脾气,觉得有趣。世人都说是满耳孤寂凄清,不忍听。

谢玄喜道:“如此,待秋日雨势缠绵之时,我要在你这石舫里住上几天。”

玄凝之看了看,有些尴尬,“这,这石舫太小,一榻便要占去一半。”

谢玄环视,发现着实连马桶都没地放,口中却执拗道:“无妨,置一小榻作午睡之用亦好!”玄凝之只得应允。

这晚,谢玄乐不思蜀留宿幽篁居。

元夕没料到谢玄真会小住,急忙下令闲杂人等不许随意进出耦园;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菜谱,餐餐菜式不同,招待得周到却不过度热情。谢玄每日与玄凝之、刘牢之商讨要事后,便钓鱼、赏景,过得既清静又有乐趣。

如此过了数日,谢玄的叔父——谢安遣人来催促,方才回去。

送罢谢玄,玄凝之面色凝重,元夕诧异道:“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玄凝之苦笑:“谢家来人是找谢玄去王家吊丧的。王旦之死了。咱们准备一下,明日也去吊唁,算是相识一回。我想阿忆要是知道这消息,虽怨恨他,却也还是会有些伤感的。”

元夕闻言一呆,过了片刻道:“咱俩去阿忆那里看看吧。”

阿忆的家就在荷叶的糕饼铺子后,因相距极近,二人没带宝宝,也没乘驴车,相携去了。

一进门,元夕就瞧见阿忆与荷叶一身孝服,正在给其母的灵位上香。只见阿忆眼眶泛红,面上似喜似悲又似讥似嗔,元夕对此也心中颇为感慨。

相顾无言,玄凝之递上一坛酒,“醉里寻欢。”阿忆大笑接过,“好东西!多谢!”玄凝之不再多言,拱手道别。

二人回来后,元夕对玄凝之感慨道:“去年见王旦之尚好,不过四十多岁,怎么一下子就病死了?没准是阿忆的妈妈来找他的缘故吧!”

玄凝之闻言,不禁笑起来,轻拍元夕的脑袋,“嗯,挺会想的。”

元夕理解为夸奖,悄声道:“我想,说不定这两人也一起穿越了呢!阿忆的妈妈成了贵人,王旦之成了男奴,阿忆的妈妈每天对他非打即骂。”

玄凝之大笑,“我得告诉阿忆,他听了一定很开心。”

次日一早,元夕随玄凝之吊唁回来后,吴妪告诉元夕:“昨日,二庄主带了荷叶、阿何一起在蓝田候府门口磕头了。”

元夕蹙眉道:“有没有被为难?”

“听说世子邀二庄主归家,二庄主不愿,就回来了。”

元夕颔首,“嗯,那样的家族,他俩要是回去,肯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心中暗道:一朵烂桃花惹出的多人一世怨恨。猛然记起栖逸山庄中的那两个小妾,心头一阵烦闷。

把不快撇在一边,元夕抬眼见吴妪面色发白,摇摇欲坠,大吃一惊,上前扶住,“怎么了?可是近日太累了?”又急忙唤人去找个通医术的来看看。

不消片刻,焦急的刘叔带了个略通医术的药师过来,元夕退出房间。

没一会儿,刘叔笑得傻乎乎地出来,行礼道:“托夫人的福,想不到我也要当父亲了!”吴妪一脸羞涩,抬不起头,口中骂道:“老不修的,这也有脸到处乱说!”

元夕高兴道:“这是大好事儿,理应大家都知道才好!”那药师兴奋地伸手向刘叔讨要喜钱,“一贯!你这年纪当父亲,至少也得给一贯才是!”刘叔也不生气,眉开眼笑地叫人去拿一贯钱。

至傍晚,不仅精诚堂上下皆知吴妪老蚌怀珠,更是春风里的头号新闻。人们见面第一句瞬间演变成:你知道那刘掌柜的老妻不?三十多了吧,还能有孕呢!

至此,元夕终于知道吴妪为何羞涩了,虽说是件喜事,可被一条街的人数日当作奇闻谈论太尴尬了!又过了几日元夕发现尴尬还在后面,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传言吴妪三十多有孕是因为服用精诚堂的灵药。于是各种版本竞相登场:

1精诚堂东家有神农氏秘方,可以助孕。

2精诚堂小花园内的假山上有孕草,服用后可以有孕。

3精诚堂东家有一子,生有异象,从不啼哭,为仙人下凡,只要抱过此小儿,必能生子。(实例:二庄主夫人、吴妪。)

元夕听了,哀叹绝倒,对玄凝之道:“这谁啊?分明和我有仇!我要是有这么大能耐,还开什么药铺子,直接拔草卖或是出租宝宝不就坐拥金山了?”

玄凝之蹙眉道:“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迷信!我担心众口铄金,就麻烦了!”

“是啊!主要刚来这里的时候太穷,不得已做了几种成药,木秀于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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