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的脸被面具遮挡着，只露出他那光洁的下巴。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女子，不，应该说是纳兰衣，她额头涔涔滑下冷汗，“主子，我错了……”
“呵……”司白身姿俊逸，宛如谪仙一般的清尘气息萦绕着，但是偏偏，却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的柔和。
他目光直视远方，声线优雅澄澈，“她受伤了。”
纳兰衣的脸色愈发苍白，“是。”
“孤说过，不准伤害她。”
“是。”纳兰衣颤抖着。
“想怎么死？”
司白似乎轻笑了一声，“唔……似乎你现在不能轻易就死呢……你可是墨贤的侧妃。”
纳兰衣深吸一口气，“不管纳兰衣现在是何身份，纳兰衣这条命是主子救的，纳兰衣便不会背弃主子。”
司白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晦涩。
“主子，您为何要叶琵杀了云丞？”纳兰衣顿了顿，问出了这个问题。
司白似乎一顿，随即道：“孤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都是孤做的。”
借叶琵的手除去云丞，可以除去南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借墨贤的手除去叶琵，可以让他吩咐叶琵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
纳兰衣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她哽咽着，“那么，主子为何要衣儿朝主子射匕首？”
“……为了留下她。”司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给孤挡刀……”
司白，不，现在应该说是墨衍，他低低地笑着，语气中带着极致的癫狂。
他生在地狱，活在地狱。
可是墨七却硬生生将他从地狱拔起。
但……皇兄怎么可以忘记，生来丑陋的人，即使生活在光芒中，也无法得到应有的尊严呢？
所有，他应该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墨七留在自己身边。
不让这唯一柔和的，唯一属于自己的光芒被夺走！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之前墨七给他挡匕首时，那一瞬间的决然。
那样……美好的瞬间！
墨衍的脸色渐渐苍白，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而唯一露在外面的下巴，居然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血管。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销毁所有证据！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孤的身份！”
她那么好，他怎么可能放手呢？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姬如玥抢走呢？
他是衍儿啊……他是皇兄最疼爱的衍儿啊……
皇兄答应过他，会永远只爱他一个人的！
皇兄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想着，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墨衍眼露痛苦和茫然，他心疾……复发了！
纳兰衣跟在墨衍身边很久了，自然知道墨衍的这个毛病。
她赶紧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
墨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咬着牙，“滚！”
说完，他整个人拔地而起，往司痕殿掠去。
掏出药丸，他吞下，呼吸渐渐平复后，他苦笑一声。
“这样的衍儿，皇兄会嫌弃么？”
不过嫌弃也没有关系，衍儿也不会给皇兄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