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辆,限期半个月交付的大车单,第二天报到彭石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千辆有了着落。
彭石长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刘今说:“咱们哥俩要加油了,招募一事有人做了,你回来帮帮老哥吧,再挨公主训,不用公主发话,咱们哥俩自己那点脸面都保不住了啊!”
昨日刘今帮着孙家送聘礼去了,回来之后才知道行部被公主狠狠训了一顿的事,本来是准备今日把采买单子挂出去的,是刘今坚持昨日就挂出去,结果出来,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刘今说:“石头,咱们来合计合计下面该怎么办!”
彭石点头,和刘今关了门密谈了很久,最终商定,留一个人在项城准备接收大车,另一个人四处联络,先开项城周边七县往返,然后是阳平,朔州,兄弟俩分开行事此事暂且不表。
再看曹坤和常润,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叹激动兴奋憧憬什么,十几天招募两万矿工,两人能哭死,各回各家,第一件事汇报,第二件事求助!
“找几个从安远回来的旷工,多给点银子,就去那个县招募!”
曹宪又不是草包,他很快出了个主意。
曹坤忙记下这一条。
其实这件事是很简单的,安远矿工的工薪实在太好,一个月差不多七八两银子,这对五两银子够用一年的普通百姓来说,诱惑力可是很大的。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人。
曹坤和曹宪不约而同地看向曹老爷子,把曹老爷子气得够呛。
“看老头子干嘛?自己想辙!”
曹老爷子眼睛瞪的溜圆,曹宪和曹坤忙低了头,腹诽着这不是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嘛。
没办法,靠自己吧,曹坤跟着常润四乡跑着收田,跟农部经常打交道,也不是没有自己想法的,太爷爷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想,很快的,他提了自己的想法:“春耕是自北向南,从郡府周边开始逐渐乡下扩散,太爷爷,我觉得可以从这一点着手,跟着农部行事,春耕结束的地方应该会有更多百姓愿意出来做工!”
曹老爷子面色大霁,捋着长须赞许地说:“坤儿此计可行!”
说着,又瞪了一眼曹宪,低声嘟囔了一句“老子不行,好歹生个能行的儿子!”
曹宪耳朵尖,自然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到了,心中顿时觉得十分无奈,老爷子年纪越大越发像个小孩了。
“这是公主交给我们曹家的差事,要好好办!”
曹老爷子面色严峻地说:“去幽州票号拆借现银,全部要五两一个的银元宝,带上银子去招募,只要愿意跟着走的,当场给银五两!”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出手就是不凡,曹坤大喜,曹宪却面有难色,不过却没敢反驳。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曹坤不当家,曹宪才是主事人,他是清楚内情的,田赋之事一免,曹家把名下大部分的田亩全部献出来分给佃户一部分,折价卖了一部分,损失惨重,走商的又停了有三月了,又是一笔损失,新式农具这几个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红火,可实际的收益却没见到多少。如今老爷子一句话,看起来这笔银子,曹家是要认下了,可曹家账面上现银不足十万,全部用于招募矿工,倒是够了,但是,这样一来,曹家就要卖产业来维持生计了啊!
曹宪兀自发着愁,曹坤已经跟曹老爷子说道了常家的事,“太爷爷,殿下是不是原谅常家了?”
曹老爷子笑着问曹坤:“你觉得呢?”
曹坤迟疑道:“常家也没有怎么跟殿下对着来,这一向采买牲畜出力良多,殿下应该不会介怀了吧?”
曹老爷子笑道:“如果不是看在常家最近的辛苦份上,殿下也不会让常润来帮你,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这次差事常家打算怎么办。老头子估摸着,老常那老东西又要来找老头子喝酒喽!”
曹老爷子说的没错,常老爷子几乎是等不及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敲开了曹家的门。
“我说老常,你这中午刚来喝过喜酒,又来干嘛!”
曹老爷子斜觑他,板着脸一脸的不悦。
常老爷子苦笑着说:“曹老,您就别打趣我了,老朽这不是实在坐不住了嘛,这次机会我在把握不住,常家可就完了啊!”
曹老爷子闻言便笑,接着便是摇头叹息,然后“喝酒喝酒!”
常老爷子只好陪着,上好的梨花白,绵柔后劲小,很适合老人家用。
常老爷子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催问道:“这件事常家愿意以曹家为首,曹老,您就说句话吧,怎么打算的?”
“哎呀,你急什么?”
曹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不用着急,尝尝这酒,老头子就怎么都不明白这酒好在哪呢!”
常老爷子忙道:“好啦,知道啦,曹老,回去就给你送十坛老黄酒,行不行?”
曹老爷子这才露了笑容,还假惺惺地客气了两句,才说了曹家的打算。
常老爷子一听就踌躇了,原因无他,常家不必曹家损失小到哪里去,散尽了家中田亩,几乎全部都是白送给佃户的,又因为走商队伍被扣,上下打点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再就是高家采买牲畜一事,跟公主府交付的时候可是按市价折算的啊!十万两的现银常家也是能拿出来的,可同样的道理啊,后面还有十万河工呢?
曹老爷子悠哉哉地品着酒,稳坐钓鱼台,看常家如何抉择。常老爷子想了很久,一咬牙,还是同意了,“曹老,这一批两万矿工的招募银子,常家一力承担了!”
先度过眼前的难关,走一步看一部吧,常老爷子赌的是殿下的人品!再说,曹老爷子都同意了,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想到的!
曹老爷子却摇头道:“老常,此事曹家不能接受!用常家的银子曹家领这个名?老头子觉得亏心的很,一家五万吧!谁家也别吃亏也别上当!”
“唉!”
常老爷子叹气道:“我老常算是心服口服,殿下以及笄之龄,百无遗漏,算无遗策,你我两家,还有那蔡崔陈马,都不是她的对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曹老,你说是不是我们都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路了?从来没有这样行事的啊,这前前后后,我老常心中大概有数,公主府支出现银足有上千万两,可收入呢?商证收入,三十万到头了啊!你说她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