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那边的徐氏正一脸愧色地跟柳氏陪不是:“弟妹,寄萱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怎么能让寄舒会账呢,我来就是了!”
柳氏满不在乎地说:“大嫂,你就让寄舒来会账吧,她呀,现在可是比你我手面都大!”
王氏一族多年底蕴,岂会缺银子?十大家族,赵家居首位,王家要派第三,都没人敢排第一。王家确实不像赵家那样世出大相,也不想柳家那样,翰林之家,更不像顾家那样士林有望。可谁要小巧王家,那绝对是找死了。冀州王氏,以州为前缀,世家大族只有一个豫州何氏有这个待遇。你就说王氏一族出过多少惊才绝艳又在汉史上青史留名的重臣吧!总之一句话,柳氏就算加上石炭之利,也不一定会有王氏的底蕴深厚。
可即使如此,柳氏还能说寄舒手面比她们两个当家主母要大,徐氏是有几分不信的。
王寄舒手头上有石炭的份例,这件事柳氏是不准备瞒着徐氏的,毕竟,此利是专给寄舒做嫁妆的,不跟徐氏这个王氏宗妇报备一下,将来寄舒出嫁陪嫁一事可就难以说清楚了。
柳氏低声说了石炭一事,徐氏果然惊异地问道:“此事当真?”
当初公主是给了王寄秋一分的利的,不过王寄秋分了半分给王寄舒,这件事公主也是知道的,柳夫人点点头,含糊地说了一个数字,徐氏更惊诧了。冀州徐氏也是当地数得着的大族了,当初她出嫁,嫁的又是冀州土皇帝王氏当家子,陪嫁自然不少。可,如果柳氏说的是真的,那寄舒一年的利钱比她陪嫁的出产还要多。
柳氏郑重其事地点着头,徐氏心头雪亮,柳氏当不会说假话。王氏之子孙成亲公中自然有一份产业要分给他们,像自家夫君和二弟这样,小家庭每年都要往公中交一笔钱,否则公中不是有出无尽吗?可如果此利确实是寄舒的嫁妆,按理来说,这一笔收益是不需要交到公中的。柳氏现在跟她挑明这件事,明摆着,是不想将来起了龌龊。
徐氏思来想去,忽然低声说:“弟妹,此事还需要告知公公啊!”
柳氏说:“大嫂放心,夫君已经告知公公了!”
徐氏没话说了,再说下去,就显得好像她对侄女的这笔收益起了什么心思一样。
两人转而看起了万华楼的画册,点了合心意的首饰衣料来看样,又叫了执事来给四位姑娘量身,订做了好些秋装冬装。
可等到坐上马车回府,徐氏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弟妹,这件事还是不要往外面宣扬了!”
柳氏感激道:“大嫂,这一点弟妹知道的,我等世家,岂会动辄言及那阿堵物?”
世家大族,娶妻娶德,讲究的是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只有那大字不识的普通百姓或者粗鄙的商贾才看嫁妆多寡,寄舒有此际遇,自然不足为外人道,省的招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冲着丰厚嫁妆而来。
徐氏松了一口,忙问起柳氏何时去晋州的事。她跟柳氏相处不久,不知道彼此性情,还真的怕柳氏误会她有什么想法。
柳夫人道:“本来是准备大公主婚礼过后就启程的,可寄舒说公主传了话,让我们跟着公主的车驾一同启程,皇命难为,只好让夫君一个人在晋州呆一段时间了。”
徐氏心头微微一动,状似无意地说道:“秋收繁忙,二弟一个人忙于公事,回到府内无人关照饮食,你有没有安排身边人照应?”
这身边人说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王氏三兄弟三种性子,大伯板正,这么多年除了早年有过通房,一直未曾纳过妾,因两人生育了三子两女,没有子嗣之忧,公婆也未曾多管。还是徐氏自己看不过去,前些年给指了两个贴身丫鬟开了脸收在房里,不过也是灌了汤药的,只一心伺候老爷就是。二弟多年在京都为官,倒是有两房妾室,不过,无论是柳氏还是小妾,生育上倒不如大伯,只有寄秋寄舒一儿一女,好在都是柳氏所出,倒也安稳。三弟最为风流倜傥,自从嫡妻万氏去后,一直未曾续娶,房里小妾姨娘一堆,庶子女一堆,除了寄瑶是万氏所出的嫡女之外,连个嫡子都没有。
夫妻多年,柳氏也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还对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存有幻想,早就已经看淡了,闻言不过一笑,轻声说道:“我让如月跟着过去了!再说了,寄舒说公主预计十月份动身,再晚,恐大河上冻,不好行船!也没几个月了。”
徐氏笑道:“那倒也是,弟妹不急着回晋州,正好帮嫂子参谋一下,我这正头疼呢!”
柳氏心领神会,这说的是双胞胎的婚配之事,两人便讨论起了京都各家适龄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