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端宁疑惑地看着何敏之,何敏之却笑眯眯的并不解释。
一时到了柳府,何敏之下了马车,跟柳府的管事低声说了什么,管事便笑着应声而去。
何敏之回到马车旁,低声说:“表妹直接进内宅吧,今日的贺客比较多,我就不进内宅了,你要回去了叫个丫鬟跟我说一声,我去找表兄说说话。”
听见端宁答应的声音,何敏之才叫车把式跟着柳府的管事从侧门入内,直入二门。
何敏之则随着门迎去了柳和然的院子。
圣旨是昨日下的,今日休沐,可赶了个好日子,柳和然院子里的热闹一点不下于前院。
柳和然实在脱不开身,勉强到院子门口迎接何敏之。
“恭喜表兄了!”
何敏之长长地躬身施礼,笑着打趣。如果一年半之前,恐怕柳和然会因为这么一句恭贺而翻脸,现在嘛,整个柳府都能坦荡荡地大开正门迎接贺客,可见其态度了。
柳和然拍了拍何敏之,略有羞意但却很爽直地笑道:“迟早也要轮到你小子的!”
柳和然揽着何敏之的肩膀进了屋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兄长!”
柳和然是建康八年入的翰林,何敏之则是建康九年入的,两人又是亲戚,在京都的交际圈子何等相似,何敏之还纳闷有什么人他会需要柳和然认识呢。
进了屋子,果然,七七八八坐满的人八九cd是翰林院的,只有一两个不认识,别人柳和然是没有管的,直接拉着他走到两位长相相似像是兄弟二人面前,笑着给介绍了身份。
“敏之,这位是王家表兄,王寄云,就是寄秋的二哥,这位是寄秋的四哥王寄仁,两位,这是何家表弟敏之!”
何敏之笑着施礼,笑道:“见过两位!”
王家的两位兄弟长相颇为相似,都是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不过二哥脸稍微圆一些,四哥脸瘦长。不过也是满面笑容地相互施礼,不敢托大。开玩笑,王寄云比柳和然还大一岁,至今还是个举子,王寄仁去岁才中举,两个举人在柳和然这个前翰林何敏之这个去岁榜眼面前有什么可托大的?
何敏之和王家两位兄弟寒暄了几句,便道:“两位请安坐,小弟去见过几位同窗便来!”
柳和然笑道:“敏之,都是你认识的,我便不跟过去了,你自去没问题吧?”
何敏之笑着摆手说不用,便往另一侧一一见过几位翰林院的同窗。
等回转过来,正听柳和然问王寄云兄弟上京的事由。
王寄云说:“今岁大比,家父理应入京述职,家母命我等兄弟先一步入京打理家事,以备父亲前来。”
柳和然笑道:“这下好了,寄秋在京都也就不寂寞了,也有个去处了!”
说到寄秋,柳和然问道:“怎么没见他人?”
王寄仁道:“寄秋说他有事不能前来,改日在登门谢罪。不过,寄秋在京都也不是一个人啊。”
何敏之走过来,在旁边入了座,闻言便笑着说:“你说的是王文远吧?他呀领了差事往下面郡府去了!”
何敏之眯着眼睛算算时日,说:“应该是已经从晋州返回冀州了,估计八月才能回京吧!”
柳和然摇头说:“敏之,你那还是老皇历了,王文远给寄秋回了信,说是六月初便回京!”
何敏之奇道:“他没说中间还要回来啊,他这次不是去巡视四地秋收吗?秋收不过,他怎么回来?”
柳和然道:“不是巡视秋收,而是朝廷在这四地给指定了试验田,让王文远实验他提出的积肥选中深耕晚收之法,六月初应该全部生长正旺吧,回京禀告陛下,等秋收再行前去也是可以的。不是有那么多郎吏吗,不必非要事必躬亲吧?”
王寄云笑着说:“家父在青州任知州,也曾过问过农桑之事,这种事我等读书人也就知道个大概,还是交给司农来办的好!”
何敏之和柳和然对视一眼,一触即分,何敏之没说话,柳和然也忽然失去了说笑的兴趣。
王寄云被这突然的沉默弄得有些懵,他茫然地看了一眼王寄仁,又仔细回想了自己的一番话,也没什么问题啊,苦思无果,只能把这当成是京都公子哥的怪癖之一。
柳和然毕竟是主人,也不可能这么晾着客人啊,也就转而说起了最近京都最大的一件事,幽州票号。
王寄仁倒像是找到了自己擅长的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幽州票号之事:“家父曾言,幽州票号狼子野心,必成大祸!目前,幽州票号一家独大,其余票号全部被毁,在下以为什么存银给利钱,不过是幽州票号为了打击其余票号的小伎俩,不日肯定会取消这一规定,到时候存银不仅没有利钱,反而柜费大涨,不知道几位兄长有没有在幽州票号存银,如果有,还是尽早取出来的好,否则可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何敏之和柳和然面面相觑,何敏之眉毛一挑,柳和然则苦笑着摇头,还是交给王寄秋吧。怪不得王寄秋堂兄弟排行第五,却被视为王氏的下一任主事人了。
柳和然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在下前些日子得了东篱先生的一幅字,颇觉得奇异,两位可给掌掌眼如何?”
何敏之凑着趣道:“表兄有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先让小弟开开眼,有些厚此薄彼了啊!”
柳和然笑道:“自然要尽着两位王家表兄弟才是,至于你嘛,往后排排吧!”
何敏之做懊恼状,柳和然亲自去取字,两人配合默契没再提任何一句不是学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