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端宁生辰的正日子,也是重阳节。男人们大多需要登高插萸,约上三五好友小聚。西山曾经是皇家猎场,离京都有一段距离,少有人来,这些因端宁生辰而聚集的姑娘们也放心大胆地放开了笑闹,无拘无束。
骑马射箭,一群小姑娘也就是能猎个锦鸡,野兔,再大一点的野物,早就被府兵拦在外面进不来。就这样也是高兴的!
穆蓉骑着马,跟在穆莲后面,不时地叫她慢一些。穆莲很不乐意,回头埋怨穆蓉说:“你看端宁她们都跑远了,蓉儿你快点行不行?”
穆蓉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笑着说:“端宁她们多大?我们多大?你也不怕摔下来,慢着点吧,跑那么快干什么?反正她们猎到了东西也吃不完,总不会少了你我的就是了!”
穆莲一扯缰绳,身下那匹白马扭着头跳着脚,很是不乐意地慢下了速度。
“我是怕少了那点东西吗?我是想尝尝自己猎的是什么味道,端宁总是说自己猎的更好吃一些!”
穆蓉说:“她逗你呢,哪里真有什么不同?”
穆莲放开缰绳,任由马颠颠地跟着穆蓉走。
“蓉儿,昨天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你是问柳和然的事?”
穆莲点点头,说:“那是柳和然,最年轻的翰林院学士,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尚主呢?那你不是害了大公主吗?”
穆蓉似笑非笑地说:“大公主要的不过就是他的身份,至于他是不是心甘情愿,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驸马而已,高兴了就见一面,不高兴了就让他待在驸马府里,眼不见为净,自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好吗?”
穆莲忽然沉默下来,闷着头又骑行了一段,才说:“蓉儿,两个人过日子不是要情投意合吗?就算是公主,驸马有异心,这日子也不好过啊。你看看前朝那些公主,有几个过得快活的?”
穆蓉心头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说:“穆莲,你也说了公主没有几个能过得快活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个至少自己不讨厌的?大公主对柳和然起了心思,我想你也发现了,不管是谁做了驸马,注定了是个悲剧,既然如此,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大公主只管让自己开心就是了!再说了,柳和然毕竟是世家之子,再怎么着世家的傲然傲骨不会丢,大公主性格温和,只要柳和然不作妖,这日子怎么都是能过的。难道让大公主寻一个目不识丁粗鄙不堪的人了此残生?”
穆莲忽然抬起手,挡在额前往前面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端宁那一群疯癫的姑娘们。
“你说,是不是端宁已经明白了这些,所以才选在这里过生辰?”
穆蓉也往前面看,淡淡地说:“端宁与你我又有不同,她虽然贵为郡主,如果母亲不是世家出身,倒是可以在军中择一佳婿,夫唱妇随,日子过好不容易,过差了也难。但是,她母亲何氏,据说当年成亲的时候极为不情愿,这些年跟整个宁王府都格格不入,想来应该不会愿意让自己女儿再这样下去,端宁的婚事,还要看何氏如何想法。说到底,无论结果如何,就像端宁说的,以后日渐长大,便多了很多了身不由己,恐怕再难如今日这般纵马狂奔,恣意玩乐!”
穆莲回过头来看看穆蓉,想想端宁,再想想大公主,最后回到自己身上,忽然笑了笑,说:“蓉儿,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里谁的日子过得最逍遥?”
穆蓉笑了笑,忽然伸手指着前方,说:“应该是阿福!”
穆莲随着望去,之间前面那一群莺莺燕燕中,已经逐渐落后的两个人,正是阿福和袁三。两人马头对着马头,骑在马上,都是双手叉腰,正互相瞪着眼说着什么。穆莲噗嗤一笑,双腿一紧,后脚跟轻轻踢了两下马肚子,一拨马头,跑上前去,爽朗的笑声随之传来,蓉儿,快点来,他们要打起来了!
穆蓉微笑着看着她远远跑去,心里酸涩不已。她没有说实话,她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活的恣意的,阿福其实是最惨的一个,孤零零地一个人陪着她,始终没有归宿,最后被人活活打死!
穆蓉看到阿福扬起了鞭子,作势要抽袁三,这个时候穆莲的马奔到了跟前,从两人之间穿了过去。阿福和袁三被冲散了,也不敌对了,各自扭转马头靠在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同仇敌忾地往穆莲追过去。
穆蓉笑着摇摇头,有些事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