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在天涯,天涯有路人。
人尚未相识,却已在碰杯。
雨丝依旧,却赶不走路人,凉风依旧,却吹不散豪情。
不知何时,院外又来一人,同样是个男人。
他的剑仍在手里,却被布条包裹得严严密密,不见光,不视人。
他走路很轻,稀泥很难粘上他的裤腿。
他的轻功接近无敌,然即便是轻功卓越之人,在这样的雨中若无雨伞,也很难做到不湿身。
哪怕他是逍遥榜首也是不能。
中年人浊酒一杯,问:“你的朋友?”
李花吃了一口菜,又饮了一口酒,道:“我很少朋友。”
李花接着道:“不过他应该是来寻我的。”
中年人问:“所以你也在寻人?”
李花没有否认。
酒香依旧,菜温渐退,中年人看向金三,道:“路人可要来饮一杯?”
金三道:“我此番前来不为饮酒,是为杀人。”
中年人闻言并没有问“杀谁”这么无聊且又无意义的问题,他道:“即便是来杀人,也是要吃些东西的。”
人总是要吃东西的,饿着肚子做事情本就不该,何况是杀人这种劳累的事情?
李花道:“那日郭府任你离去,我没有想过你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过还能见到你。”
李花的确不曾想过,他甚至都不曾想过自己会为了追寻某人而来到这里。
金三问:“你认为自己还能赢?”
说完这话,他的针已在手里。
只有一针,最强的一针,也是最毒的一针。
唯有他的手中只有一针时,那才是真正的夺命飞针。
既是夺命飞针,便且看他这一针是否果真夺命。
风起,飞针“咻”的一声被抛掷了出去,针锋刺破空气,穿透雨丝表皮,刺碎雨心。
李花轻身一跃,他的人便已至木屋屋顶,原先坐立的竹椅针孔尽现,迅速泛黑。
这一针果真出神。
李花赞道:“好毒,好针。”
的确好毒,确也好针。
李花接着摇头叹息:“只是可惜,我并非竹椅,也不是雨水。”
金三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都别想躲过我的飞针。”
话毕针势再起,拉出弧线闪电迂回。
叮的一声,长剑出鞘,二者相迎,针剑相击,火星四起,竟将空中雨丝拍成空气。
李花随即跃下房顶,向林间挥剑而去。
中年人看着好戏:“原来你便是夺命飞针?”
金三承认:“失敬。”
他的人还在这里,然他的针却追逐李花而去,二者很快便没入山林。
有剑横于身前,有针穿行林间,剑破飞针,针刺无痕。
中年人笑道:“你的针果真随意,却并非无敌。”
金三“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中年人道:“比如这位路人,你的针虽然猛追,却终究无法刺中他的人影。”
金三道:“你想与我赌一局?”
中年人道:“赌注随意,你也随意。”
金三哼笑一声,道:“若你输了,我必杀你。”
说完一个纵身,青鸾出鞘,追了出去。
雨剑沥,声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