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道:“所以他日前来的必将是江湖侠客,亦或武林名人?”
芳语没有否认。
她道:“是的,那些所谓的名流我想应该也快要来了。”
李花不解,问:“他们为何不将剑悄悄偷走?”
芳语道:“他们都是自诩名门之后,信奉光明磊落,自然是要堵天下悠悠之口,光明正大的来,再光明正大的去,不然即便是能得此剑,亦不敢拿在人前,又有何意?”
李花看着芳语,更显好奇,问:“这些事为何令堂在时不曾发生?”
芳语笑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公子可知家母于江湖号称何名?”
李花皱眉思索,半晌方道:“愿闻其详。”
“铁娘子。”
这三个字一出,李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吃惊问:“万花手——铁娘子?”
如果是她,那么当然不会。
没有人愿意同万花手铁娘子结仇,她虽不是无敌,然加之此剑,大可令天下英豪闻风丧胆,江湖人虽不惧生死,却也不会白白送死。
铁娘子的名声可不是说出来玩玩的,传闻她不但生得极美,她的剑法之快,手段之毒,在江湖一向是名列前茅,江湖人士虽不得见其容,却很少有人不知。
无奈只要是人,皆逃不过病痛相思之苦,是人都会陨落。
二人来至阁楼,院内又传来练剑之音。
李花道:“令妹小小年纪如此刻苦,一般男子都是望尘莫及。”
芳语道:“她如今所受的苦,对她将来大有裨益。”
李花想了想,道:“你是想让她接替你守护青鸾?”
芳语摇头,看向院内,眼中浮现丝丝涟漪。
她道:“不,我只是希望她将来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剑风虎虎,剑啸声声。清风拂杨柳,鸟儿啼啼鸣。
……
天色渐暗,星子渐亮,夜色渐深。
林间男子步伐稳重如磐石,身形高大如松木。天虽不冷,他却是穿着一席棉袄,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士。
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双手抱于胸前,对着前方的夜幕道:“我已前来,阁下不妨现身一见。”
话音落下,林间传来朗笑之声,一老者现身枝头,轻抚枝叶。
只见老者穿着一席深衣,能够更好的融入夜幕,头发很乱,胡须微长。
他的笑好似拥有魔力,他笑时便有风起,林间叶片随风而落,乱人眼球。
男子神色如常,道:“阁下便是传说中的怪盗——欧阳秋?”
盗亦有道,怪盗欧阳秋已在江湖绝迹多年,此番突然出现,寓意何为?
老者没有否认,道:“老盗便是欧阳秋。”
男子的背上有剑,一柄巨剑,老者的身上却是无剑。然既是怪盗,自当是轻功了得。
男子问:“不知阁下号称怪盗,通常盗的都是何物?”
枝头的老者抚了一把胡须,方笑道:“妙妇之心,恶人之命,不世之宝。”
“哦?”男子闻言来了兴致,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衣,问:“敢问在下身上可有阁下在意之宝?”
老者道:“听闻塞外惊齿剑乃绝世之怪剑,老盗号称怪盗,自当好奇,难免想借来瞧瞧。”
多年以前,欧阳秋之所以称之为怪盗,那是因为他的行事风格的确很是古怪。
怪盗是盗亦无盗,他通常最喜出入妙妇之闺阁,掳掠妙人之芳心。传闻被他盯上的恶人都会在半夜无故身死,被他看中的宝贝都会在某一段时间内忽然消失不见,随后又会突然间回来。
然传闻中的欧阳秋却也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与如今的老者毫无相似之处。
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光阴亦无情。
男子道:“那敢问阁下,被你看中的东西通常会被借走多长时间?”
老者道:“那得看分等级。”
“哦?”
老者道:“若是一般之宝,通常几个时辰还回,若是妙人,则要看她之所愿。绝世之剑借我看看,两日尚可,若真是不世之货,老盗心有不舍,自然要迟上一些。”
男子闻言笑道:“如此说来,倒也无伤大雅。只可惜在下的剑通常不离身,若是离开片刻,在下心痒难耐,难免誓要杀人。”
欧阳秋问:“敢问阁下通常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男子道:“自然是装腔弄事之鬼,心怀叵测之人。”
话音落下,只见男子振臂一呼,他背上的剑已然被振得出鞘。
剑光如惊鸿一闪,转瞬之间已被他紧握于手。
剑柄宽大,剑身更是直有两掌之宽,却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好似附有吸力的磁铁。
剑名唤惊齿,剑刃自然有齿——巨齿,宛若鲨鱼的牙齿。
剑已在手,他的身子腾空跃起,挥舞长剑直劈而来。
剑势之下,周遭的落叶腾空乱舞,前方的树木枝丫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轰鸣声中,惊齿剑划破虚空,切断风的轨迹,数棵大树齐齐断裂,声势惊人。
欧阳秋略显慌乱狼狈,却是脚踏落叶而飞,眨眼之余便跃至远处。
略微喘息,他道:“年轻人果然暴躁得很,不借便不借,不看便不看,何须剑锋相对?”
男子道:“你轻功固然不错,只可惜若想借在下手中剑一观,需得有真本事才行。”
说罢,他的剑在度举起。
欧阳秋连忙求饶,显然一副小人嘴脸。
只听他道:“罢了罢了,你既不喜,老盗不借便是。”
“哦?”男子眉峰微暼。
欧阳秋接着道:“不愧是惊齿剑,不愧是塞外北里唐,所作所为,所行之事颇有令师之风范。”
剑是惊齿剑,男子名唤北里唐。
北里唐再次皱眉,道:“你竟识得家师?”
欧阳秋道:“早年相邀于江湖,随后身归于塞外,只可惜他如今已然不在。”
北里唐低眉不语。
欧阳秋继续道:“惊齿剑早年我已然瞧过,此番不瞧也罢。听闻铁娘子陨落,万花手不再锋芒,又闻青鸾剑小巧绝美,当比此剑更似佳人。”
北里唐闻言低语:“青鸾剑?”
欧阳秋轻抚胡须,笑了笑道:“待我前去借来好生瞧瞧。”
一阵风起,他的人已消失林间。
北里唐剑锋一转,惊齿剑轻吒回鞘,他的人也踏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