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瞎猜46(1 / 1)

“别说了!你觉得自己的记性很好吗?我倒是记得你偷偷瞪我没少过四回,怎么,有什么不满的吗?”胤禛冷冰冰的说道,就和他的脸色一样,“你就和那些人一样,都在不满,所有人。”他忽然站了起来,茹茹往后退了一步。皇子就在舱中来回走着,他咬着右手的拇指指甲喃喃自语着,有些话能听清有些话就完全听不到。这是茹茹第一次见他这样的举动。  “四爷,您不舒服吗?要不妾身去叫玉烟来。”  “叫她来做什么?跟你一起合谋来骗我?”  “啊?”  “最爱说谎的就是女人!”胤禛用鄙夷的语气说道:“玉烟,李瑶,耿乌楚,非印。你也是这样的,总装着无所谓的样子。”他含混的说着手支着头,似乎很难受,茹茹忙去扶他,当扶住胤禛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的手很热,再去看他的脸,这位主子的眼已经半合上了。茹茹叹了口气,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等伺候完了。她悄悄来到门外。小声对一直伺候在外的玉烟和苏培盛道:“四爷睡下了。”  苏培盛长出了口气,玉烟叹了口气道,“有劳格格了。”  “都是分内的事。”  三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行其是去了。茹茹进房,见胤禛睡得熟,小小的床大半被他占去了,地铺是不允许铺的,无奈之下茹茹就坐在凳子上伏在案上,屋内没有点烛火,不过轩窗外的月光足以让她看清楚。四月的江上有风声却没鹤唳,半昏半醒间见到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将被子弄开了,她忙去给他盖好,这么一动作就暂时没了睡意。茹茹托着腮去看月亮,不知过了多久她自觉有人在叫自己,一激灵就睁开了眼,原来是胤禛要喝水,她把早就晾在那里的酸梅汤呈上,胤禛吃了两口又重新躺下,茹茹放好碗继续坐回椅子上发呆酝酿睡意,却忽听胤禛道:“你怎么不睡?其他人呢?”  他的嗓音比平日略显沙哑暗沉,茹茹轻声道:“妾身睡不着,玉烟和苏公公在外面。”  胤禛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好心。什么时辰了?”  茹茹忙起身去拿挂在帽架上的怀表,又点亮了烛火,借光看了一下道:“丑时过了。”  胤禛嗯了声就不再说话了,茹茹立在黑暗中,江风吹到她的脸上,有些凉意。“酸梅汤是你弄得?”  “是。这东西能解酒也爽口,您还要么?”  “好。”  一个好让茹茹重新起来为他斟了一碗,“有桂花?”  “这是妾身自己做的桂花酿,方便路上用,”她突然想起胤禛似乎在筵宴上没怎么动筷子,立刻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问道:“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能感觉对方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解释道:“这点心是昨儿十三福晋随十三爷下船时买的,说是这里的特产,妾身尝过的,咸香味的,本是脆的,放了一日有点皮了。不过还是很好吃。”  “你很羡慕穆尓登额吧。”  茹茹被这个问话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包差点没掉了,她惊诧道:“没有啊。”  “上次的话没说完。”胤禛突然换了话题,“听闻巽元子曾为你批过命。”  “是。”  “怎么说的?”  胤禛看得很清楚女子脸上的愕然,朦笼月色下她一笑道:“再糟糕不过的命。不过我没当回事。而且您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么就该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吧?”  “你不怕?”  “不怕。当见过地狱也见过仙境就不会害怕,生死不过如此,”她摩挲着腕上的佛珠,“其实我一直以为四爷是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  胤禛坐起来,茹茹闻到酒气靠近了些:“自认为逃脱命运的总会在最后一刻发现原来还是被人在摆布。”胤禛向前坐了坐,月光也照着他的脸,方才因为吃酒而泛红的脸现下看上去竟是一片惨白,“出生是注定的,那么你的人生也是注定的,你能改变的是什么?从皇宫到贝勒府,会有很大的区别么。你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大约早就死在假山之下了,在你还为病愈高兴的时候,可会想到之后为此引来的那么多事?”  “您的意思就是傻着反倒比较好?”胤禛看到茹茹笑了,她的眼里有不认同。“如果我傻着,也许对我们家是没有什么影响,可是谁来救您呢?谁来和您一起去探究秘密呢?有时我也想如果还是原来的我是不是会更快乐,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就像您作为皇子有百般的不如意被拘束,难道作为一个寻常人就能好很多么。都说人活着就是来受苦的,可我不以为然,至少我看到了这些美好的事物,”她指了指桌上的画卷,“我记住了,可以时不时拿来回顾,几次险逢大难身死,但又侥幸的活了下来,每经歷一次这样的险境我都觉得能活真的很幸运,生命是该好好去珍惜的。”  胤禛不说话,茹茹猜不透他的心思也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听胤禛问道:“你见过地狱?那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我见的就是百鬼夜行,一次是三十八年的中元,一次是四十一年在丰都,那是一群在地狱受苦的灵魂,他们不得因果的解脱。永在那里受罚,有朝一日偿还了债,大约就能得到转世的机会吧。”  “知足常乐。可惜人总是欲壑难填。”  茹茹望着一脸阴郁的男人暗道你的欲就是天下吧,这可不是随意就能满足的,就像小说里常写的最后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小的时候皇后额娘曾说过每个人在世都有意义,不论早夭还是病故。被杀还是长寿。若要改变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她的话从没有出过错,所以我从那时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艰难,汗阿玛是最让人敬畏的帝王,不论在哪一方面总是最出色的。而太子,我亲眼见到汗阿玛将他教成了光芒万丈的储君,我永远只能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扭转干坤?”  “孝懿仁皇后说您会扭转干坤?!”茹茹惊讶极了的反问。胤禛看着她,“你不信,我也不信。”  茹茹犹疑暗道难道真的是夺位的?“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我不会做出你想的事。所以皇后额娘的话一定是错了。”  茹茹很想问:孝懿仁皇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硬是再次忍住。等着胤禛自己往下说。但是这位皇子明显的又开始魂不守舍,茹茹见他开始揉眉心就上前半跪着小意问:“您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胤禛从指缝里看到她的脸,担忧而疲惫,这让他想起胤礽的话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竟能忍住不碰。他也记得十四跟他的福晋发脾气时的话:我就是觉得她好看,她美,怎么了?琅茹茹来府邸有两年了,这两年里见她的次数就是每月的那几次。从没有好好的看过她的样子,不晓得她是清静之体的缘故。还是意外发现跟她在一起练习心法会有明显的好处,或者是因为答应过她的条件,以至于同塌而眠时竟没有半点起过男女之念。  茹茹见他一直掩着面,以为他身体不适,就更凑近了些:“您要是不舒服,就躺下歇着吧。胤禛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那种醉酒的眩晕感又来了。  在一阵心悸里胤禛的灵魂就像回到了过去,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遍遍的在洗手,每日都要沐浴,屋内不得有一丝的凌乱,发奋的习字练武,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换得后宫之主的一句赞扬,可她似乎看不到自己的努力,轻描淡写的说:“这本就是你该做好的。”那个时候还很小,六岁还是七岁,在盛夏的院子里练习心法,被热到虚脱,等醒过来,床周围都放着冰,袅袅的埙音传来,苍凉而寂寞。看到他坐起来,尊贵的女人放下手里乐器说:“我很多年都不吹啦,这算是最接近天乐的声音,莲花清心咒也最适合用它演奏。不过你为什么要哭呢?”胤禛摇头眼里含着泪水,只穿着一件雪白衬衣的女子,赤着足款款走来,蹲下直视着他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必须要收养你,而不是留到永和宫,在那里你会死,就像蝼蚁一样的死去。”见胤禛继续摇头,她抚摸着他的脸难得微笑起来:“那么久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到以前。”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强大。”她吐出了这两个字,然后搂住他在耳边低语:“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要给你留点东西。”她给自己留下的有一串佛珠,几个人和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名叫佟佳慧的女人的秘密。  胤禛觉得她并不爱自己也不爱汗阿玛,她厌恶紫禁城,厌恶宫里的一切,可她又总是流露出悲天悯人的伤感,偶尔会去帮助一些在旁人看来的小人物。这个在高处的贵妃拉着幼小的皇子,让他看清后宫的女人们盛容背后的伪诈。她用魅惑的语气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红尘三千界,这就是女人,永远为了虚幻的爱、权力、地位说着虚假的话,他们的脸涂着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丑陋的魂魄,再亲和的微笑都能变成杀人的利器,画皮之下的腐骨不用百年就成灰,不必去眷恋,就算是我最后也会如此,所以你不要爱上谁,不要眷恋谁,那都是虚幻和肮脏的。  “四爷?”焦急的唿唤把他的灵魂从回忆的泥沼里拉了出来,说话的人有着洁净的脸庞,姝丽的姿容,她整个人似乎在发着圣洁的光芒,让躁动厌倦的心安宁,他放下手,认真的看着她。  当发觉对方的脸越靠越近时,茹茹想避开却是不能,搭在床沿上的手被按住了,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而且就像被施了法术似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在茹茹以为会被亲吻的时侯,胤禛却放开她向后倒下去,重新躺回了床上,在诡异的气氛里淡淡说了句:“去换玉烟来伺候吧,我的头很痛。”  茹茹等过了一会儿才能站起来,她什么也没说悄声退了下去。茹茹不知道在外间伺候的玉烟有没有听到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这个时候换人任谁都会猜测吧,而且是不好的猜测。茹茹躺在玉烟的床上完全没有睡意,到现在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那会儿他想做什么呢?拥抱还是……自己居然呆住了,只剩下紧张。这算什么啊!茹茹羞恼的狠狠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下次,要是下次……她决定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就先用内力挣脱开,潇洒的用轻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最后笑着说:“四爷,您自个儿睡吧。”想到这里茹茹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了,这笑慢慢的变成了苦笑,心情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好像要糟糕了。  回京的路上胤禛再也没有过那样的举动,甚至没有和茹茹怎么说话,连伺候的人都换做了玉烟,稳重的姑娘虽然没有问自家主子到底是怎么惹到贝勒爷了,可眼神里已经有了同情。茹茹以为这样是最好不过的,避而远之总比醉酒误事来的好。就这样御驾在四月底回到了京师,一回到京师康熙就又开始准备这一年的第二次远行,五月初帝王巡幸塞外,除了太子和胤祥,他这次还带上了直郡王胤褆,胤禑和胤禄,嫔妃则带了惠妃宜妃和密嫔。  重回雨桐院的茹茹得到了隆重的欢迎,内宅下人多是为她有幸被四贝勒单独带着随驾南巡而别有心思,只有少数人是为她所赠的礼物而开心,前者以珍珠为首,她始终认为只有被四贝勒恩宠才是有前途的,后者以流苏为首,她现在正喜滋滋的摆弄着带回来的木梳,好吃的零嘴儿。  茹茹在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发现非印依然很憔悴,她还瘦了许多,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她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低眉顺眼的十七岁的格格,“辛苦你了。”这么冷淡的语气茹茹是第一次听到,待提着小心伺候她吃过了饭,这位主子斜觑着茹茹道:“今儿四爷有交代他不去你那里了,要宿在耿格格处。”说着她一直看着茹茹,似乎是在期盼看到失望或是嫉恨的神色,茹茹却没有满足她的愿望,只是简单的应了声是。  非印阴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女子告退出门,一旁的碧玺和水晶互相看了眼。碧玺对茹茹的印象很好,只是作为福晋的贴身丫头她暗中希望这位小主子自求多福吧。  去给李瑶请安时,一向冷言冷语的侧福晋却没为难茹茹,大概多少还是承茹茹救过伊尔木的情分,或者是正忙着跟福晋斗法而无暇顾及旁人吧。茹茹看到她的气色很是不好,并不比非印能好到哪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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