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是没见到,高三小姐突然发飙是什么模样儿呢,亏我还以为她一直都是个好说话儿的。”
从承安伯府回来后,先陪着齐妙去乐颐堂用了晚膳,告辞出来走在回千锦园的路上,富妈妈笑着给齐妙学道。
如今已是七月底了,天气不再炎热,尤其入夜后更是凉爽,齐妙便招唿绣红回千锦园取些驱虫的香去。
“我和富妈妈去园子里的亭子说话儿,你拿了东西就快些来。”
等绣红应声去了,齐妙这才笑对富妈妈道,我们一路走一路说,也当消食了。
她千锦园的大丫鬟们和她都是一条心不假,可她也不能每每和富妈妈说话儿都叫人旁听不是?
奉平伯府是她的仇家,叫丫鬟们听去了能和她同仇敌忾,承安伯府却是她的婆家,她总不能还没嫁过去呢,就叫丫鬟们都生出对承安伯府的怨怼。
那将来可会影响她在婆家的生活和判断呢。
富妈妈一听便知道齐妙领会了她的用意,立时抿嘴儿笑了。
她若不是想到这个,她也不会在路上就和小姐唠叨起来;好在小姐极聪明,只听了一句便明白了。
之后又走了一段路,齐妙与富妈妈主仆俩便来到了大花园一进门不远处的亭子里。
因着要等绣红拿了香炉和座垫来,富妈妈也不着急服侍齐妙先坐下,而是先从荷包里取出个艾草等物做的香团点着了,扇出风来就扔在亭子当中的地上。
“高三小姐先将方子琼骂了个狗血喷头,到了承安伯夫人的正房里,也没给高大姑太太好脸儿,竟是省了妈妈我不少事。”
富妈妈得意的笑道。
“这也多亏小姐最近做得好,不但叫高三小姐知道谁该亲近谁该冷落,还叫她明白了更多道理。”
“上京城但凡心疼女儿的人家,女子都是十七八岁才嫁人的,菲菲又是高诤的妹子,怎么也不会在他成亲前就出阁,我将她维护好了,就等于维护我自己。”齐妙笑道。
这样哪怕等她进门半年后,高菲就该出嫁了,半年时间足够她在高菲的引领下熟悉婆家,也足够她立住脚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高大姑太太有多刁钻,知道您派我过去了,就先给慈安堂的守门婆子塞了碎银子,想叫那守门婆子为难我。”
富妈妈先赞同了齐妙几句,便又接着之前的话题道。
“若不是高三小姐张口就叫月桂搜那婆子的荷包,妈妈我弄不好就得给小姐丢人了。”
“妈妈您放心,我不是约了高诤明儿见面么,我要跟他谈的就是怎么早些将他们家后院这些事儿清理了。”齐妙眯眼笑道。
她是跟高菲讲过,她将来要撺掇着高诤外放,按说高家后宅如何与她无关。
可要是那后宅一直乱糟糟的,不是这个便是那个撺掇他祖母做不该做的事儿,他怎么会放心离开?
“小姐想叫高二少爷外放?”富妈妈闻言便有些不好受。
外头再好,哪里比得上国都上京城!
小姐可是在卫国公府钟鸣鼎食长大的,将来却要离了上京城,跟着七品官的夫君出去受苦,这、这……
“妈妈可记得前两年,连皇上都叫我大哥和赵昱表哥几个陪着太子表哥出去游学一年多来着?”
连太子都能离开上京城,装作苦寒学子四处游学,她怎么就不行?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外头或许比上京城美妙多了。
“游学是游学,一两年总也回来了,哪里像外放,一放就是十年八年的?”
“更别论小姐这样养大的女孩儿家,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管柴米油盐酱醋茶。”富妈妈无比心疼道。
“看妈妈说的这话,仿佛除了上京城之外,别的地方就没有大户人家了。到时候妈妈多多挑些人跟着我一起去,咱们到了外地也买个大宅院不就得了?”
齐妙笑呵呵的,仿佛都看见了将来的美好。
不过她也就笑了几声,便被绣红的声音打断了。
绣红带着两个小丫头来的,一个手里抱着几个座垫,一个手里端着点燃的香炉,冉冉的飘着浓郁的药草香。
绣红自己手里还提了茶水,将坐垫在亭子边的美人靠上铺好,又将香炉放到亭子中央的石桌上,再将茶水倒好,便来服侍齐妙坐下。
“小姐只管和富妈妈在这儿说话,我带这两个小丫头去池塘边转转。”绣红笑道。
这花园子中间有个小池塘,养了些红鲤鱼,还有一片睡莲,如今天色黑了,睡莲正是次第开放的时候。
齐妙笑着叫她尽管去,等她走了,便对富妈妈笑道,绣红如今也越来越懂事了,就算我和妈妈说话不避讳她,她也知道主动避嫌了。
“下人再对主子忠心,如何行事还不是都看主子的。小姐如今越来越聪慧,可不就带着丫头们也聪明起来。”
富妈妈又尖刻了一回,可这话被齐妙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再对不过了。
原来她整天混混沌沌鲁莽行事,丫头们可不就是再聪明也得藏着,只怕稍微一提醒就被她斥责埋怨呢!
“就说承安伯夫人院子里那些个下人吧,承安伯夫人是个极猖狂的,那些下人便也都像个七品官儿似的。”
富妈妈哪里知道自家小姐由此想到了前世呢,依旧自顾自的笑道。
当时她替自家小姐给承安伯夫人请了安,便将承安伯夫人交给小姐的任务推了,推的还一点都不婉转,只说恕不从命。
却还不等正主儿说话,承安伯夫人身边的一个庄姓妈妈便抢先唠叨起来。
“那庄妈妈口口声声都欲拿孝道这顶大帽子压小姐,说小姐不领承安伯夫人给的差事便是不孝。”富妈妈撇嘴。
她才不管那套!她只问承安伯家可曾听闻过哪个没出阁的姑娘替人说过亲事。
“只要您家能说出谁家有过这个先例,又有据可查,我们县主便可以遵循,否则便请承安伯夫人另请高明吧。”
“我宫里宫外活了四十多年了,就没听说过大兴朝有过这么没规矩的女子,不等出阁便替人说亲事,真是不怕丢光了祖宗八辈儿的脸!”
富妈妈学罢便掩口笑起来:“小姐您是没瞧见,那一屋子连主子带下人的,当时便全都臊红了脸,仿佛她们没出阁前都给人牵过红线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