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琳听得齐妙那般嘱咐过齐嫣,一时间真弄不清自己是该羡慕还是嫉妒了。
就算过去的日子里,她的脸上毫无瑕疵,还不是要等宫中贵妃姑母发了话,再特地遣了人在宫门口接她,她才能小心翼翼的进宫去!
可这卫国公府……却是自己拿了主意便能随时进宫的?根本不用宫中哪位娘娘召唤?!
因此上等她将齐嫣的犹豫看在眼里,她立刻就想左了,只犹豫了瞬间便轻言细语的开导起齐嫣来。
“妙妙姑母这也是为嫣嫣姑母您好呢,宫里那是什么地方,若穿着打扮太过招摇真不是什么好事,极易惹祸上身不说吧,说不准还得惹人笑话。”
齐妙姐妹不是都赞成她直爽些么,那她就直爽一回。
齐妙明明是真心为齐嫣好,齐嫣却这么难以接受,难不成还以为人家要害她?
只是她却不知道,齐嫣哪里真是她想的这样,齐嫣只是担心选不出可穿的可戴的,她那些春装里一水儿全是闪闪发亮的锦缎丝绸,颜色花样也个顶个儿鲜艳无比!
“琳姐儿你想什么呢?”齐嫣似笑非笑的接了话。
“难道你以为我是不想听我大姐姐的指点,说什么都只想打扮成花蝴蝶不成?”
“我只是一直忙着跟教养妈妈学规矩,将选春装料子花样的事儿全推给了我母亲。”
“如今听得大姐姐交代,我才想起我母亲和我素来的喜好又不那么像,我好担心十六套衣裳里也选不出合适的来。”
见得薛嘉琳脸上瞬时闪过一丝明显的嫉妒,齐妙也不容谁再开口了——她想给面前两人埋仇恨不假,却不是想叫仇恨立时爆发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齐妙笑道。
“好在咱俩的身量差不多少,我今年却恰好做了许多清淡素雅的衣裳,你跟着绣红进我房里挑去吧,出来正好也叫我把把关。”
“还有首饰头面,想必二婶娘也全是给你准备的各色赤金镶宝,我这就叫鸣翠将我那匣子玉石首饰拿出来给你挑挑。”
将齐嫣打发着跟两个丫鬟进了内室,齐妙这才轻笑着安慰薛嘉琳。
“嫣嫣的脾气就是这样,有错也容不得谁挑的,你说一句话她有十句话等着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薛嘉琳强忍着委屈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她没什么。
“琳姐儿过去从没机会与妙妙姑母这样的贵女接触,今日倒是学会了不少,嫣嫣姑母也是个直爽的,琳姐儿受教了。”
齐嫣不过是个国公府庶房的女儿,一个春天就做十六套名贵锦缎衣裳!首饰头面还一水儿全是赤金镶宝!
而她薛嘉琳呢,就因着祖母病重,母亲一边忙着侍疾,一边忙着按住后宅的鸡飞狗跳,春裳只是走过场般做了四套,更别提新打什么首饰了。
就她眼下所穿的这套衣裙,还是去年秋天做的,比今春的衣料和做工都强些……
因此上她说她今日受教了,也的确是受教了,她决不能默默无闻的这般生活了,她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那贵妃姑母当年不就是搭上了临安侯的小姐,又拐弯搭上了临安侯世子夫人,终于得偿所愿进了宫?
她如今的机会倒比姑母还好得多,那她就绝不能错过!
……薛嘉琳与齐妙告辞回到奉平伯府,便一头扎进自己房里,强忍着疼痛将脸用细棉布蘸了温水擦洗干净。
再小心擦干手上的水珠,她便打开齐妙送她的琉璃瓶子,挖起一块香膏涂在脸上,一切都不假丫鬟之手。
荷叶在一边看着难免有些发急了:“小姐脸上的疹子还没好呢,怎么好用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你懂什么!”薛嘉琳严厉的斥责道:“这是齐大小姐照着古方精心配制的,定能将我的脸治好!”
其实她身上的疹子比脸上还严重,若为稳妥起见,她是该先在胳膊或是肩膀上试试的。
可这两罐香膏说是用琉璃罐子盛着,那容器不过是鸭蛋大小,哪里容得她那般浪费?万一将身上都治好了,脸却还见不得人,岂不是她的遗憾?
“小姐就不担心齐大小姐是个不安好心的?”荷叶就算被训斥了,也不忘悄声提醒。
她曾经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去年才跟了大小姐;世子夫人曾经严厉叮嘱,叫她替小姐时时把关,否则便有她好瞧,她哪里敢含煳?
“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她对我不安好心,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薛嘉琳一边白了荷叶一眼,一边只觉得脸上升起一丝丝清凉,阵阵透皮,这种感觉立时就令她轻松的吁了一口气。
那些红红的疹子难看还另说,最叫人难忍受的却是瘙痒难耐;她之前也寻了些止痒的药膏,甚至还弄了许多的金银花熬水泡澡,可惜都不大管用。
眼下她不过只用了些香膏在脸上,却立刻就止了痒,怎么不叫她惊喜!
“那她……那她也犯意不上对小姐这么好呀。”荷叶喃喃道。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薛嘉琳笑道。
“可你们家小姐也不傻,你都能这么想了,我难道就没想过?”
就在去年冬天,她贵妃姑母就嘱咐过家里,要将她好好调教,也要好好钻营钻营,将来好送她进太子东宫。
姑母甚至还给她祖母与母亲点出了几个劲敌,其中便既有太子舅家的两个女孩儿,也有齐妙。
因此上当初接到了齐妙的春宴邀请时,她虽然高兴有了进入贵女圈子的机会,却也担忧会不会中了什么计谋。
不过那天齐妙也算对她不假辞色了,虽没有多么抵触轻视,却也没有刻意拉拢接近的痕迹。
倒是太子舅家的两个女孩儿,一副将她当贼防着的模样,那不是嫉妒又是什么。
可随后不久就传出了齐妙被皇上赐了婚的小道消息,天知道薛嘉琳得知这事儿后,是松了多少口气。
那么齐妙接下来对她的交好与拉拢,就再也不是将她当做大敌的缘故了吧?
她倒以为……齐妙这也是为自己铺一铺后路,将来若齐妙真嫁进承安伯府,她却成了太子的女人,齐妙那边也能多一个撑腰的。
细论起来,她与齐妙也算是实在姻亲呢。
荷叶听罢她的轻声分析,也终于放了心:“小姐说的极是,是奴婢想左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