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空灰蒙蒙。不过晌午，天空却早早被寒雾陇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色，令人望而生郁。 而就在这条萧条的山路上，却隐隐传来吆喝声，和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三两句分别不出男女的痛苦呻吟声。 随着马蹄扬起的灰尘一点点逼近，当首可见的，正是骄傲得高高飘扬着的“宋”字旗子！ 除去雄健马背上那几个气势不可挡的将军统帅外，最为显眼的，当属紧跟其后的几个囚车。 没错，这列队伍正是作为亡国奴的后主及其他昔日的宫妃爱将们，被押送前往大宋京都。 他们哪个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颠簸之苦？！后主为了颜面尚且能忍着，可周嘉敏等人却愤愤不平了。 “皇上你看，那个小贱人她平日可是最得你宠爱了，可如今竟然向宋军摇尾乞怜了！凭什么皇上你都要被关在这里，她倒可以坐到马车里！”周嘉敏厌恶地看了看那些平日只能趴着仰望她的妃子们闹哄哄和她记在一起，再恨恨盯着后面不远处的那辆深色马车。 一旁妃子们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地表示赞同，直吵得后主无比烦躁。 可被关在囚车里的他却做不了什么，只能闭紧双眼打坐，充耳不闻。 他的心何尝不也拔凉拔凉。可他连祖宗的江山都丢了，一个妃子又算得了什么？！ 车相隔得不远，加上周嘉敏刻意提高的声音，这些话不仅近旁的宋军听到，马车里的凌窅娘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显得有些空荡荡。 她知道自己能够得到这样“优越”的待遇，是因为大哥的缘故。 可大哥和她一样，本应是南朝人，如今她却仰仗他在大宋地位给的这丝丝恩惠。 想来真讽刺。 就这样颠簸和胡思乱想中，日落西山，又是停驻歇息时。 凌君鹤先将凌窅娘安顿好并且交代信赖的小将刘守仁看守后，这才前往别处前方忙碌。 “舞姬就是舞姬，就算同为阶下囚，也还是能蛊惑男人为你鞍前马后！”周嘉敏在一旁看着心底很不是滋味，故而口无遮拦。 却不想阶下囚三字重重刺到了后主。 “闭嘴！这一路上你们还嫌不够吵吗？！”他厌恶地扫了一屋子的女人，径直一个人往角落边走去。 周嘉敏恨恨跺了跺脚，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了。 凌窅娘在一屋子女人敌对的目光中，微微叹了口气。同为阶下囚，谁又比谁好得了几分？可都这关头了，她们还不忘勾心斗角。 黄丹嘉猜出凌窅娘的心思，只能伸出手暗暗捏了捏她右手以示安慰。凌窅娘冲她笑笑，摇了摇头。 很快地，便有小士兵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这个帐篷里是后主和他的妃子们，因此伙食还算能入口。饶是如此，黄丹嘉等人仍是一口进去，便吐了出来。 “呸！这都什么东西啊？！”乔氏更是干脆朝那几个士兵骂了出声，快得一旁的凌窅娘等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话音刚落那大宋士兵果然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臭娘们，你再说一遍试试看！！”其中一个鼻子边长了颗黑痣的士兵满脸戾色，说着就要上前揍人，吓得乔氏脸色发白下意识朝凌窅娘身后躲去。 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到凌窅娘身上，凌君鹤留下的刘守仁立即挡在了前面。 “陈大哥，一切好说话。不过一个娘们的妇人之见，你也别太计较了。”刘守仁年纪不大，在军中地位也不过一小将，因此对面前这几位倒也不敢太颐指气使。 “你小子是我大宋人，怎么净是帮着南朝这帮娘们说话？难道，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后面不知谁挤眉弄眼说了句，众人朝凌窅娘等人看来的目光顿时猥亵而放肆。 南朝美女那是天下闻名，而能成为南朝宫妃姿色自然更是出色。即使风尘仆仆蓬头垢面，依然掩饰不住周嘉敏等人一等一的美色。 行军素来枯燥，若非晋王有令礼待后主，他们早就在金陵便朝这些沦为阶下囚的女人们下手了。 想着那个小美女可能是给了凌监军什么好处才得此优待，他们顿时两眼发光了！ 乔氏等人这次知道害怕了，她们哪还顾得上饭菜难吃，一个个慌忙往后朝后主那边躲去。 “各位大哥别打趣小弟了。”刘守仁还算机灵，他呵呵笑着继续挡在凌窅娘前面：“小弟也不过是听令与凌监军，还请各位大哥别难为了。” 哼！ 话至此，就算不看刘守仁的态度，也要顾及凌监军。陈哥等人又将不安分地目光将周嘉敏等女扫了一遍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有了这段小插曲，周嘉敏等人心底再不满也不敢口无遮拦，只躲在后主身后拿眼怨恨地盯着凌窅娘。 嚼着又干又硬的饭菜，凌窅娘满怀心事。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前兆而已。随着越来越靠近宋都，她的心也越发不安了。 逃离无望。可她作为一个王国废妃，纵然有大哥的庇护，也无法想象会是什么下场。 大哥能保证她的安危，可这世上有许多下场远比死更可怕。 “窅娘，别担心了，顺其自然吧。”黄丹嘉握了握凌窅娘的手安慰道。 “嗯。” 凌窅娘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当晚，便出事了。 出事的是乔氏。用过晚餐后众人都乖乖待在帐篷里，而她因为肚子不舒服便走出帐篷如厕。 本来这没什么，因为晋王下令不得骚扰后主及他众妃子们，因此这一路上女眷如厕等事宜都有安排人守着。 可今晚的意外也不知怎么发生的，等周嘉敏等人意识到乔氏迟迟未归时，宋兵们寻回的只剩她以及一个随行宫女破烂不堪的尸体。 “不好意思，这山林中夜间都会有狼群出没，她不应该走太远的。”丁裕德仰着头，那又粗又扁的鼻孔越发大了，他满脸毫无愧色地漫不经心道。 后主看了眼乔氏的尸首，诺诺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他身后的众女们被乔氏那恐怖的死相吓得欲呕，却不敢再发出什么声响。 等丁裕德带着乔氏尸首离去后，周嘉敏等人这才冲到一旁吐了起来。 “太过分了，明明是.”黄丹嘉正要说下去，凌窅娘拿眼轻轻示意她停住。 凌窅娘当然也看出了乔氏的死绝非是狼所为。虽然尸首不全，可那胸前一道道可怖淤青分明是被人****所留下的！ “太过分了！”一贯冷静的黄丹嘉此时眼圈都红了。同为女人，乔氏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人无法不恨。 “现在我才深切体会到这句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凌窅娘久久，才苦笑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