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凌窅娘郁闷地离开三杯醉后,楼下马矢成德安排的两契丹壮士护卫紧跟了上来。 “回去。”她一越上马,往回走去。 三杯醉酒楼正处在闹市中央,人来人往客流如水。 俩护卫紧紧跟着,丝毫不敢松懈。不忍心他们太紧张,凌窅娘尽量靠边上走躲开人群。 “让开!快让开!”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闹市中人本就极多,这一番哄乱顿时像是炸开了的锅! 卖东西的赶集市的抱小孩的各拉着抱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边尖叫着边四处窜了开去。 凌窅娘三人本也寻得一角落停了下来,马背上,隐隐可见远处三四匹马急速地飞奔而来! “你们知道是谁吗?”凌窅娘极度讨厌这种跋扈的行为,丝毫不顾别人的死活。 俩护卫连忙探身打量着,带那些人原来越近时,勐地眼珠子一睁:“是世子!” 可惜凌窅娘还没听清却不知怎么地,突然往前冲去! 原来,就在前一秒,一个妇人本是抱着怀中的婴儿逃跑,却不料被拥挤的人绊倒在地。 眼看着那飞奔而来的高大马匹越来越近,她脸色苍白地搂紧怀中的孩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 “停下!!!”凌窅娘用的是契丹语!她胯下的‘追天’流星般超前奔去!硬生生挡在了那对母子前面,正对上迎面而来的马匹! 她可不想这么送死! “吁!!!!”尖锐的口哨从她口中冲天响起,与此同时,包括她胯下‘追天’在内的马匹仰天长啸!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瞬间功夫! “世子!!!”是来自迎面马匹上的惊唿声! 众人只觉视线一闪,却是一青衣男子流星般从马背上高高跃至前一匹失控的马匹背上! 他左手迅速拉住那缰绳,与此同时右手一甩,长长的绳子拦腰卷起那即将摔到地面的人! “嘶!!”马蹄高高扬起,硬是从凌窅娘的‘追天’前落了下来! 等一切平静了下来后,只见那马匹上端坐着一头戴斗笠男子,而他前面,却是一脸色泛白的小正太。 就在凌窅娘的口哨吹出时,他身下急速飞奔的马匹勐地停了下来。他一时不查,才被险险甩了出去。 饶是他一向胆大妄为,也被吓得顿时脸色大变。 “来人,将我把这个该死的刁民拿下!”他看都不看对面马背上之人,恨恨下令道! 凌窅娘闻言大怒! 好无理的小屁孩!明明他有错在先差点闹出命案,如今还要仗势欺人! “请世子恕罪!”匆匆赶来的护卫大惊失色,不顾路上肮脏,扑通扑通重重跪下! 世子? 凌窅娘记起原先那声惊唿。 “既然身为世子,就该知道闹市中不能骑快马!你身为皇子,更应当谨言慎行!草菅你百姓生命其为第一桩罪!知错不改为其二!”凌窅娘瘦弱的身躯笔直端坐在‘追风’上,她目光冷冽,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吐出。 若逸绣坊要依靠的是一个草菅人命跋扈无礼的世子,那和投靠太子投靠耶律牙古有什么区别?倒不如她回头去跪着向耶律敌烈求和! 耶律明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再不济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子! “还不将这刁民给本世子抓起来!”耶律明扆虽外表看起来像个孩子,可脸上布满的戾气却甚是骇人。 “是!”身后两匹马上的大胡子侍卫立马朝凌窅娘冲过来,逸绣坊的护卫束手无策在那里干着急。 待看清那两个大胡子侍卫的面容时,凌窅娘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 是他们! “且慢。”开口的是那个世子后面戴斗笠的男子。 他早在悄无声息中退回至自己的马上。 “先生?”耶律明扆诧异地回头。 看不清那男子面容,可他的话似乎有着不容置疑的魔力。 “世子,这位,嗯公子说得极有道理。”他似乎毫无顾忌耶律明扆世子这身份,淡淡道:“皇子与庶民同罪这是先王定下的规定,小世子您同样不能例外。因此这位公子是无罪的。” 此言一出,登时引来在场人一片哗然! 这戴斗笠的男人是谁?居然敢当面忤逆世子的意思! 而凌窅娘却认出了,他正是当日她问路之人。 “先生所言极是。”耶律明扆几乎咬牙道。他再不情不愿也得下令放人! 只是,他深深地看了凌窅娘一眼。到底这个少年是谁?居然能让一惯云淡风轻如水的先生当众给他难堪?! 这一看,耶律明扆突然微微走神。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多谢这位公子深明大义。”凌窅娘爽朗一抱拳。 “不必。”面纱隔着他的脸,可凌窅娘仍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有些欣喜?和激动? 先生情绪的起伏,耶律明扆也感受到了。 他突然朝凌窅娘笑了。他本不过十二三少年,此时一笑,倒冲淡了些原本的戾气。 “不知这位小公子贵姓?”他突然客气了起来。 凌窅娘见原先倒地妇人早抱着无碍的孩子爬起来走了,这才一仰头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逸绣坊唐公子!” 现场一片哗然。 逸绣坊最近很出名,逸绣坊的唐公子也算小有名气。可众人万万没料到,这唐公子居然是如此年轻秀气的小公子! 耶律明扆也微微愣了愣。 这就是逸绣坊唐公子?传闻中皇叔很少青睐的唐公子? 耶律明扆看向凌窅娘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了。 “本世子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今日之事是个误会,还望下次唐公子能赏脸聊上一聊。”耶律明扆当街朝逸绣坊的唐公子抛出了橄榄枝。 这是看好逸绣坊呢?还是为了和耶律敌烈叫板?真是耐人寻味的局面。 “真有那么一天,唐某一定奉陪到底。”凌窅娘回着,目光却直悠悠转向后方那戴面纱的男子。 耶律明扆笑笑,“驾!”率先扬长而去。 他身后的侍卫包括那个戴面纱的男人立刻跟了上去。 见没热闹可看,围观的众人立马散去。 而凌窅娘离去后没多久,对面玉店里慢慢走出走出一人,赫然是耶律敌烈。 他面朝凌窅娘离去的背影,神情变幻莫测。 “王爷,要盯着他们吗?”钟离越担心的是逸绣坊给耶律明扆提供无止境的财力支持。 “暂时不用。”耶律敌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 此时他思绪翻腾,却是为刚刚凌窅娘马下救人的那一幕! 看来她的骑技真是了得。而最让他震撼的,莫过于她毫不退让当面指责世子的勇气! 这让他不由想起当日冰湖之上她一人脱险的情景。不得不承认,那时候她的淡定与冷静让她不得不佩服。这是他第一次有想去了解一个人的冲动。 “阿越你说,和逸绣坊合作会不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耶律敌烈不由问出了他的心声。 钟离越心底一惊。自幼跟随王爷起起伏伏,他早已能一个眼神便知道王爷的心思。看来王爷对那个少年起了想法!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您不是说不介入太子与世子的皇位之争吗?”钟离越不得不提醒道。 耶律敌烈眼神一黯。 皇位之争手足相残他最为厌恶,可惜人在局中,由不得你不走那一步。 他知道选择和逸绣坊合作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正式与太子对峙! 多年来他想要避世可惜皇兄根本不信任他。为了那惨案不再发生,他不得不在狭缝中寻求着平衡。 那个少年的出现,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吧。推他正式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让大家做好准备,咱们隐忍多年,无需再忍了。”耶律敌烈说出了钟离越等人盼了多年的话! “好的,王爷!阿越这就去通知大家!”钟离越激动地道。 当晚,辽上京的东南西北府邸里、街头闹市中,契丹四方部落里,那些各色各样的人手中不约而同收到了一封空白的飞鸽传书。 菱形的纸张没有一字,可他们捧着那纸张却激动得几乎落泪! “王爷英明!”多少人以为有生之年再遇不到这菱形纸张了,幸好,王爷没有忘记仇恨,属于贺兰家的野心依旧在! 这就是他们一生的希望啊!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