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问那么多做什么,只管做事便是了。” 血幽皱眉,这段时间,少宫主对她是越来越重用了,比起之前在北漠的时候,要看重的多。之前是她听他的,自从上次蝴蝶一事之后,她的地位便开始超过他了。 “不说清楚又该如何做事?难道月护法故意想要我做错事?我自己倒也罢了,误了少宫主的大计,恐怕月护法担待不起吧。” 月浓朝前走的步子顿下,想了想道:“血护法多虑了,少宫主的意思很简单,便是……” “主子,昭凰公主已经带出来了,宫里此时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声音有些低,似乎还有一种刻意压制的感觉,却熟悉。 “你打晕了她?”这道声音仿佛有一些低哑。 “属下无计可施,公主她不配合。” “啪——” 一道脆生又充满力道的掌掴声,紧接着是衣衫摩擦的声音,“属下该死!” “滚出去。” 声音渐渐的没了,尽管再用力的倾听,也什么都听不到。 颈部的酸痛越来越清晰,耳边的声音也是从模糊到明显,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的涣散到聚焦,她也慢慢看清了当下的环境。 南宫紫汐的神智也渐渐回到脑子里,尽管头疼,她还是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 她被人掳劫,从皇宫出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然后……便被打晕了,醒来就是这里了。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反应迟缓的她,此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是无法动弹,看来沈沙还没有给她解穴。 南宫紫汐想要叫人,奈何连说话的能力也被人剥夺,究竟是什么人?在来之前,沈沙说是要带她见他对主子,难道他们久久想要寻找的幕后人就这样要曝光了? 南宫紫汐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软榻上,身体的感觉告诉她,榻上铺就的是一层软融的裘毛毯,舒适而绵软。 目光环顾一圈,试图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可黑暗的光线,让她感觉自己正身处一间密室之中。 南宫紫汐闭上眼睛,想着之前昏迷中听到的模模糊糊的声音,其中有一个人应该是沈沙,那么另外一个,想必便是他的主子了。 突然传来一点点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会被放大很多倍。 南宫紫汐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来人的意愿,是敌是友,其实根本不需要去判定。 那人渐渐走近,然后在她榻边停下,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紧接着是拿出她的手,就在他的手即将搭上她的脉时,南宫紫汐睁开了眼睛。 虽然光线很暗,但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睁开以后,还是能第一时间引起那人的注意。 “公主,你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有些沙哑,但听在耳里,却是有一种磁性,很好听,莫名的让人没有恐惧感。 南宫紫汐说不了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唇与下颌深刻的轮廓清晰,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而明澈,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南宫紫汐,忽地想起她还被点着穴,“抱歉,手下人不懂事,让公主受惊了。” 言罢,南宫紫汐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掠过他的一个宽袖,紧接着便感觉自己能动了。连忙坐起,退缩两步到墙角,“你是谁?” 那人笑了下,“雪楼。” “雪楼?”南宫紫汐看着他,脑子里也自然而然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像,可思绪太快,甚至连捕捉都来不及便消失了。 雪楼颌首微笑,“手底下人唐突了公主,还请见谅,不知公主可有哪里不舒服,我略懂些医术,可要让我为公主瞧一下?” “不必了。”南宫紫汐一口打断,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到身后,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公主可真是健忘,明明是您一心想要见我的呢。” 南宫紫汐盯着他的眼睛,见他似是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也渐渐放松了些,“既然找我来,又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有什么意思?” 雪楼只是笑,并不回答她这句话,换话题道:“公主,我这儿既比不得皇宫,也比不上乾王府,甚至连寻常的府邸也比不上,委屈公主了。”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的目的。” 雪楼挑眉,索性在榻边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我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自始自终,目的从未变过。” 南宫紫汐想到百晓生给她带过的话,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要谋朝篡位?” “公主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不过是能者居之罢了。”雪楼笑得更加肆意了,甚至在那双看似熟悉的眸子里,显出了几分诡异。 “能者?你何以自居能者?拥有几个打手,布了几个局,便是能者了?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公主所言极是,我哪有那能力,公主才是能者。” 南宫紫汐失笑出声,看着他的目光从审度转为讥诮,“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 她的回答决绝而坚定,这在雪楼的眼里却是一种不自量力,甚至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雪楼抬头,那双明澄的眼眸瞬间转为冰冷,蕴着幽幽的危险气息,包裹了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吞噬。 他眯了眯眼,斜扬唇角,“公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从来没有人在拒绝了我之后还能活着。” 赤|裸裸的威胁,尽管是竭力想要镇定的南宫紫汐也不由得心生退意。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种既带着淡淡的怜惜之意,却又藏着深深危险的眼睛,就仿佛是一种绵柔至极却又满怀杀意的招数,稍不留神,便会落入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会武功,应该还很高。她也毫不怀疑他的能力,她相信,杀了她无疑是捏死一只蚂蚁。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因为她早已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