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姐姐猜到了?”南宫锐扬轻笑一声,走到她的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弯下腰将脸凑近到她的耳边,慢悠悠地道:“不如让那句传言成真,顺应天命。” 话题进展到这,已然没什么必要继续聊下去了。可是南宫锐扬却并没有打算想要放她离开的意思,而是比方才更有兴趣了。 “凰主登九天,女帝传奇现。” 南宫紫汐一动不动,尽量让自己保持着这份平和的心境,“女帝?锐王实在是太高看我了,若是连你都算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话,那我又算是什么呢?” “汐姐姐顾虑的也是,只是你不知道么,如今百姓对昭凰公主的爱戴可谓是日溢隆盛呢。” “然后呢?” 南宫锐扬退后一步,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扬起唇角,一抹深邃难明的笑意挂在脸上,“自然是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也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特殊的油彩。” “我不需要那么多,也不想留下什么记载,若是锐王没什么事,昭凰便告辞了。” 南宫锐扬微笑点头,“我送汐姐姐。” 南宫紫汐与他并肩走出大殿,晓寒见状忙过去搀扶,瞧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愈发苍白,心下更加担心了。 南宫紫汐握着她的手臂,生怕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回头看了眼南宫锐扬,道:“我的条件便是如此,锐王可以考虑一下。” 南宫锐扬点头,笑着目送南宫紫汐离开。血幽悄无声息的从身边出现,抱拳道:“少宫主真的要答应吗?” “你有别的法子么?” “少宫主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的地位,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放弃。” “放弃?”南宫锐扬轻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权欲,“如今北玄内忧外患,国库空虚,这样的烂摊子,或许接下并不是明智之举。” 血幽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少宫主果然英明……” 回到永诗宫的南宫紫汐,再也支持不住,被晓寒扶着跌坐在椅子上,晓寒连忙端来水,“公主,快喝杯水,寒儿去找粱大夫!” 南宫紫汐一把拉住她,“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晓寒急得快要哭出来,却不知该怎么办,“那寒儿去炖一碗补品,让您补一下身子。” 南宫紫汐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卧榻上躺下,整个身体放松下,静静地歇着。尽管身体已然放松,可脑袋里却是停不下来。 她已经将南宫熙的意思和南宫锐扬说了,然而得到的结果并不是明确的。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南宫锐扬竟然说想要立南宫逸琛,便容不下陈颖珺。 南宫锐扬甚至还提出了让她登位的建议,实在是太大胆了。且不说她没那个心思,即便是有这种可能性,她也不会答应,皇帝哪有那么好做的…… 夜色深重,露水渐渐笼了大地,坚韧的小草被露水打湿,悄然弯下了腰,却依然坚强的生长着,日出之时,总要昂起头看整个世界。 城外的一个村子,村民已然进入了梦乡,唯独最靠山脚的一座屋子,仍旧亮着微弱且低暗的灯光。 一个女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去,在看到里面的人微微凝起眉,“该喝药了。” 那人在翻看着一封信,接过她递来的药,一口气饮完,“有什么消息?” 初若缓缓摇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依然没有东方楼主他们的消息,倒是宫里,传出了一点消息。” 墨翊翻看信笺的手一顿,低垂着眉眼,道:“她应该是安全的。” 初若慢慢点头,“紫汐在皇宫里很安全,并没有被软禁,锐王对她也很是照顾,听说连议政的时候也让紫汐进去了。” 墨翊神色无波,他并不惊讶于这样的结果,“如今西边旱灾频频,需要朝廷赈灾,然而国库早已空虚,或许这是锐王最难以处理的。” “国库空虚?”那南宫锐扬拿什么去赈灾? 墨翊缓缓点头,唇角浮起一丝笑意,“或许一切并不能如锐王所期望那般,这个皇位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初若并不太明白他话中更深一层的含义,“那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影魅楼被控制,她也只是带出了不多的人,冥幽宫的人很多,训练有素的手下丝毫不比影魅楼的人差,其中她还遇到一个高手,那日险些落入他的手里。 南宫紫汐如今在皇宫,墨翊又被满城暗中缉拿,这会儿身受重伤,东方晓天又是下落不明,即便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束手束脚,顾忌良多。 墨翊望着眼前的烛火渐渐出神,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深邃之意快而凌厉,“静观其变,我相信她……” 同一片夜空下,共一轮清月下,风儿掠过城外悄然旋入城中,在玄城的最大一处贵宅里掠过,木叶飘零,繁华落尽。 永诗宫的灯火依然亮堂,殿内的暖炉散发着丝丝袅袅的热气,将这个夜的寒凉驱逐殆尽。 南宫紫汐倚靠着绮窗,仰望着静瑟的繁星夜空,思绪飘飞却不凌乱,一寸一寸梳理着各方势力与当下的处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都在一个人的预料中,或许也在他的掌控中。这个人便是此刻乾翊宫,毒入膏肓的南宫熙。 从诛连陈氏一族独留陈颖珺一脉时,或许他便留下了一个伏笔,甚至连陶然的最初出现,他便已知其目的不纯。 蝶妃与陶然的出现,南宫熙便知是两股势力安排在他身边,本想在此之间寻找某种平衡并且保持,却没想到蝶妃的被杀中止了一切。 紧接着是陶然的暴露与绝地反击,然而出他意料的应该是自己中毒之事吧,如今落此境地,恐怕是他最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还有关于南宫锐扬一事,从南宫紫汐提议去逍遥山的时候,或许他便暗中部署了一切。想要一网打尽两方势力,却没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仅仅是揪出了南宫锐扬。 南宫锐扬的逃脱和卷土重来,或许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则他为何不在他逃脱之后广布通缉令?甚至连锐王的罪行都没有昭告天下,而仅仅是暗中派人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