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抛物线的距离看余空吟，余空吟神色莫名，淡淡地说了句：“你们该提醒我，我不知道温饱冷热，也不知道你们的需求。”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表情，但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因为大家都在用崇拜的眼神看她，让她很不习惯。 “那个，老大，我，我想要衣服，之前的衣服……”汤悦婉唯唯诺诺地说。她被修复好伤势后，不知为何裤子变成了连衣裙，这一路下来可把她冷坏了，又一直不敢惹余空吟，天知道喜怒无常的老大会不会以为她图谋东西，直接弄死她…… 余空吟一脸嫌麻烦的神情，随手一招，车厢里迅速出现一大堆衣服，这些衣服大多是以前应季的——也就是七月时节的夏天衣服，但也有一些像模像样的厚一点的衣服，比如永远不会下架的皮制品。 男人们先是谦让女人们，等她们挑好了才开始扒堆找衣服。 众人折腾来去，总算把新衣服穿好了，余空吟扫一眼又把衣服收回去，这时候陈胜和陈露露朝她走了过来。 余空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空哥……不，空姐……也不对。”陈露露本想打招呼，可无奈几次都说错话，陈胜就先她一步说道： “余空吟，你上次女扮男装匆匆离开，什么解释都没有。为了今后的合作，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陈胜尽量放缓语气，死去的陈贤可是他儿子，他能这么心平气和，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 “我没杀陈贤，就是这样。”余空吟淡淡说道。 “那是谁？”陈胜的语气有些激动，就连陈露露的表情都变得认真了。 “无论是谁，都没有意义，你无法找他报仇。” 陈胜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可我们是有知情权的，我们毕竟是他的亲人……” 余空吟笑了，是多日以来很难见到的笑容，她看着车里的人，再看向陈胜，说道：“每个人类都有最基本的生存权。但你看看现在，人类吃住在一起，温饱不定，这些人是不是要上法院告一告？”余空吟的语气玩味。 陈胜闹了个大窝脖，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憋气地回到座位上。 “空姐姐。”陈露露鼓起勇气说道。 “你可以叫我老大，和他们一样。” “哦，老大。我，我从没怀疑过你，无论你信不信！”陈露露话刚落下就蹬蹬蹬跑回车尾，安慰爷爷去了。 余空吟听得莫名其妙，正要思考一番的时候，就听到黄强说道：“余空吟，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变异生物的进化速度越来越吓人了。” “……你说。” 黄强深吸一口气，看路的同时组织好语言，说道：“兄弟们好多都折损在这些东西手里，它们很多都速度飞快，来无影去无踪，还有极强的防御力。可以说，变异动植物比丧尸强多了。” “原来如此，是时候该平衡一下了。”余空吟说，语气像白开水一样平淡，就好像她的决定不过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完全没有任何危险。 黄强不是没懂余空吟的意思，况且他现在是环保者的体质，足以知道余空吟的真实身份，因为环保者和领域之皇的精神世界密不可分。他可以随时接收余空吟的命令，只是她之前一直都没命令他而已。 至于余空吟为什么成了领域之皇，黄强不会去问，更不可能去问。他只需知道余空吟需要自己就够了。 “您的意思是……”下意识用了尊敬的语气，黄强的心思却很复杂。他的体质让他无形中对余空吟升起了一丝崇拜和畏惧，而且无法反抗这种感觉。 他甚至预感到自己直到死亡也摆脱不了对余空吟的崇敬和恐惧。 对曾经喜欢余空吟的黄强来说，这种感觉无疑是一种酷刑，让他很难平衡自己对待余空吟的态度，所以他平日里会尽量少和余空吟说话。 但是现在，这些话他却不得不说，而且挺余空吟的话头，好像她要去处理这些变异的动植物。 “嗯，肃清一部分，让它们别太嚣张。我身为领域之皇，如果连自家的后花园都修剪不齐，岂不是要闹笑话了？”余空吟的声音传入郑拓的脑海，他微微一怔，有些苦涩地笑了。 的确，身为环保者，有智慧的世界代行人一员，他必须辅佐领域之皇，所以余空吟的决定就是一切，他就算再不愿意也要服从。 对于黄强乖顺的态度余空吟很满意。她记得以前这男人总是找“余空吟”的麻烦，虽然她仍然是余空吟，但毕竟在心态上，甚至思想上都有所变化。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除了互惠互利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友情，亲情，爱情，诸如此类复杂的关系，从来不再现任余空吟的思想中占据一席之地。 “去下一个基地的时候让武者们加入进去——环保者则附属到我麾下，有任务给你们。”余空吟从脑海中发出命令，接到这命令的人不只是黄强和陈胜一行人，还有同样是环保者的汤悦婉和查美美。两人一瞬间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在脑海中应了一声“是”。 鹤省南端的基地不算多，很多小型基地在物竞天择和人为之下已经不复存在，里面的人只能投靠大基地。余空吟一路上培养了这些武者的自保能力，所以他们理所应当能在基地里占据一席之位——至于他们占不到位置，甚至被基地的小人陷害等等，那就等死吧，余空吟绝对不会救没能耐的人。 末世来临，任何事物的删选都会加快，包括人类的生存能力。不适应的只有死，无法融入的也是死，找不到适当平衡的也是死…… 人类是会相互残杀陷害的种族，即使他们的数量基数再少，也会生出事端，而余空吟却要拯救这群人类…… 何其讽刺的使命，何其无意义的时间消磨，余空吟仿佛看到人类自取灭亡的结局，就像当初只顾着善良的“余空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