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的态度很奇怪,郑拓看得也奇怪。他想征询纽带的意见,却见这红发灰眸的女人完全没关注这边,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钥匙看。 真不知道她是冷血还是……郑拓暗自叹了口气,摇摇头。 “既然如此,就当是他最后的心愿吧,跟我来。”纽带的语气仍然很淡。她站起身,很随意地走到不再保温的冷库墙角。在淡淡的鱼腥味中她的神色自信,然后按住了墙面最薄弱的地方。 “郑拓,上。”纽带懒洋洋的语气一出,郑拓就大跨步过去一拳轰上墙面——仅仅是一拳过去,墙面就出现一大块空洞,足够人矮身过去。这轻描淡写的举动成功震慑了全场。五人万万没想到看似和善的郑拓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碎裂的水泥灰尘溅得到处都是,大家扇扇手,见郑拓第一个出去了,他们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门外的东西还有五分钟重塑。”纽带不带感情地说着,她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人。 七人重新回归到走廊,纽带就第一时间往一楼上。 一听还有五分钟,大家紧赶慢赶地继续跟,没人问纽带要做什么,也没那个心情问。郑拓觉得他们很奇怪,忍不住询问夏衎和他们的关系。 “我们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夏衎帮忙。”纽带的速度太快,柳莺跟不上,只能由满诺背着,这也让她有时间回答郑拓。 郑拓默然。 看来就算到最后,夏衎也还是夏衎。 郑拓发现自己越是了解夏衎,越不明白这男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帮助人是他骨子里的本能吗?要不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助人为乐的人? 想起那时候郑拓和同伴们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多亏了夏衎相助才好好活了下来,如今夏衎又帮助了素不相识的人…… 郑拓心想夏衎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简直到死都让人无法释怀。 “我们的食物是他送的,甚至我们当初聚集到一起,也是夏衎一个个救回来的。他……真是好到奇怪的家伙。”柳莺说着说着就泪眼朦胧。 连满诺也同意地搭腔,道:“末世的日子不好过,但有夏衎在,我总觉得人类还是有盼头的。就好像他活着一天,世界就会美好上一分。” 随着两人的低声说话,整个队伍的气氛都低迷起来,郑拓感觉到压抑没再多问。他只希望夏衎的事情快点结束,别再困扰这些可怜的家伙们。 走到五层的时候纽带突然停下了,郑拓也感觉到什么,两人相视一眼示意大家噤声,仔细倾听起来。 “不好了,血液已经聚合,快跑!”纽带难得露出凝重的神色,她随手捞起旁边的人,一看是曲丛也不在意,直接扼住少年的腰横冲直撞进楼道的墙面。 眼见纽带一脚过去跟踩豆腐似的墙就塌了,其他人来不及错愕就跟了进去。 尖叫声传出,众人越过墙面滚落在地,一回头就见落在最后的一名女性惨叫着被血液包围吞噬,满诺伸出的手根本来不及救她…… 在女人骨头不剩地化作血水之后,纽带冷静地开口道:“想死你们就继续发呆!”然后转身就跑,消失了踪影。 郑拓赶紧跟上,曲丛连忙抓过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一起跑,那女孩儿之前一直跟着死去的女人,此时已经吓呆了,连自己被曲丛扛起来都没发现。曲丛开始跑了小女孩儿才反应过来,凄厉的童声响彻走廊—— “洛姨!” 堪称尖叫的喊声犹如道标,流淌的血液发现了,急速窜过来,曲丛躲闪不及被扫到了手臂,差点失去平衡,但就算维持住身体,他也比大家慢了一线,落到了最后。 进入走廊的血液群形成多个血流分支,打在墙上折射着乱窜着,每过一处就是一个腐蚀的巨坑,恐怖的压迫感逼得曲丛卯足尽头,都快把满诺落在后面了。好在众人的目的地很快就到,正是五楼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 满诺和柳莺刚刚进套房,血流随后就到,眼看就要够到柳莺长长的发梢,柳莺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听“砰!”地一声,她睁开眼,看见血流砸上了透明的半空又缩回去,变成血组成的人类外形。 七个人中有六人都在不断后退,生怕血人再发难戳死他们。然而血人没有前进一步,纽带却走了过去。 郑拓中途想拦住纽带,发现自己动不了后只能无奈地呼了口气。这不是他能参与的战斗,至少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想出对付血流的方法。 “显身吧,我知道你是谁。”纽带的语气冰冷,眼神却很兴奋。 那血人偏了下头,似乎在确认纽带话头的真假,然后它就动了,全身上下的线条更为细致,从脚到手再往上,组成了人类的皮肤和外衣,最后是头…… 郑拓原以为血人是夏衎,可如今看来……他根本不认识这人。 亚洲的面孔,轮廓硬朗而不失精致,是非常典型的洞房美男子,只是身高有些超标,起码有一米九。 男子看向纽带,露出俊雅的微笑来,“初次见面,我是绯夜。”他的声音如此轻松,说出的话却十分劲/爆。 绯夜……? 是那个绯夜王? 丧尸之王? 郑拓眨眨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身后的众人虽然不知道绯夜是谁,但看郑拓的表情,再考虑郑拓的实力,他们就知道所谓的绯夜肯定比郑拓厉害。 纽带的表情有些意外。她从血流追上来的瞬间就知道对方是绯夜王,只是没想到这绯夜王完全是一副书卷公子的气质,丝毫没有杀机,但她绝不会被表象迷惑:“你是来处理我的?” “嗯……不算是。”似是而非的微笑显露在脸上,绯夜的表情让人读不懂,“我只是想知道一下最新消息。”他的话乍听之下没有丝毫逻辑,纽带却听得懂。 绯夜所说的“最新消息”,就是纽带和余空吟为什么会独立存在?他想知道这原因,于是就堂而皇之地到特等席来“围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