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空吟又追问了两句，最终还是作罢了。因为她发现旗袍女子只是全息图而已。女子会按照固定的模式进行讲解，但绝不会因为余空吟的提问而做出回答。 但是很快的，女子在进行完一系列公式解答后，就说道：“鉴定余空吟为S级最高权限，特许所有提问。我是你的提问助手，Joe，请说出你的提问。” “呃？”余空吟瞪了Joe，发现这名女人还是用一成不变的公式化笑容看着她。余空吟就想了想，道：“病毒是如何爆发的？” “伴随计划生命体XZR·HOPE01的暴走，病毒在一夜间散播到世界各地……” “hope？Hope计划不是指我们五个人吗？” 旗袍女子的眼睛闪过光波，似乎在解析这个问题，随即道：“所谓Hope计划，原意是猎杀‘hope’的计划。以linkman水云天为首，以healer白雪、soldier夏衎、inheritor常首、farmer风华为辅的追捕行动。”旗袍女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因为余空吟突然抱头跪在地上，女子歪头看余空吟，满脸不解，但没有任何动作。 “水……云天？”余空吟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疼痛突然侵袭了整个儿脑海。 她知道这个名字，知道水云天的名字…… “电脑系统会预计测定出每一个候选名额获胜者，其中唯有linkman的候选出现问题，最终获胜者由水云天变更为余空吟。” “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还是不够清晰，对水云天这个人的印象还是不够清晰。可余空吟知道这个人，还预感到是很重要的人。 蓝袍女子点点头，道：“请观看当天的摄像。”然后撤到一边。 余空吟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就这样半跪着看向骤然变黑的房间，还有逐渐变量的立体全息图—— 那是一处山崖，带着猎猎的风声，有两个人在上面跑，其他人则被远远落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追上来，好像还在痛骂什么。 余空吟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自己，另一个人有着清爽的短发，身型高大，那张脸…… “是水云天啊……”余空吟感叹般地说道。她何止记得这个人，水云天根本就是她喜欢的人。在过去的几年里，在同一个训练场，他们从彼此认识到相互喜欢。 怎么就忘记了呢？ 有史以来第一次，余空吟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余空吟正出神地望着水云天，却见一抹红色血线从天而降，袭向他！如果按照这个角度水云天和同在山崖上的余空吟无疑会被贯穿，但水云天反应奇快，他先于血线一把推向余空吟！余空吟落下山崖的同时水云天也被血线贯穿，落了下去！ “云天！”余空吟站了起来伸出手，全息图却在这时候熄灭了。 山崖下面是继承仪式，最先落下的人会获得linkman的资质，而第二个落下的人，则会活活摔死…… 当时的余空吟知道，水云天也知道。他们就像是在反抗命运一般，成了linkman候选者中唯一合作的存在。他们屡战屡胜，在通向终点的时候，余空吟建议两个人一起跳，反正没夺得头衔的人都会被肃清，她宁可和他一起死。 水云天同意了，他们本应该就这要跳下去——不，其实余空吟是打着趁水云天不备推他下去的念头，可是诀别来得太突然，水云天就这么……死了。 所以她才忘记了，非常狡猾地活下来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这样的吗？ 然而回想之际，余空吟却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水云天和她结识是在五年前，也就是她18岁的时候，从那以后他们就一直在接受训练准备迎接linkman的考核，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因为余空吟的记忆出现了重叠，本来十八岁那年她应该在为考大学准备，可她实际上却是去参加了Linkman的训练——而当余空吟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她关于大学生活的种种记忆就突然消失不见，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我的记忆有偏差？”余空吟抬起头，用质问般的语气瞪视Joe。无论是谁。面对记忆被篡改的事都会满怀愤怒！ “由于XZR·HOPE01的暴走，Linkman的继承出现问题。我们没时间将必备的资料传递过去，导致Linkman被提前解放。且由于未知因素的影响，Linkman的行踪被抹去了，等我们想寻找的时候，XZR·HOPE01的病毒已经遍布世界，我们不得不放弃寻找Linkman，转而投身到人口和物资的紧急抢救中……” “然后时间长了你们自然而然就把我忘了？”余空吟挑眉道。 Joe微微低下头，说：“非常抱歉。” 余空吟又看向一屋子的实验人员，“那他们呢？如果是解说的话你一个就足够了吧？为什么留下他们？”现如今，世界陷入了恐慌，余空吟已经没心情去缅怀死去的人。尽管水云天的死的确令她遗憾，但不知是为什么，余空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她将这反应归咎于长时间的生死磨砺当中，觉得经历得多了，感情也就淡了。 “真的，非常抱歉。”Joe却像程序断了片似的，竟然又在道歉。 余空吟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她，道：“你就是个人工智能，何错之有？就算道歉立场也不合吧？”结果这一看她就呆了，因为Joe的面孔不知何时从西方的亚麻头发绿眼睛变成了黑发黑眼，脸型也产生了变化。 余空吟觉得Joe突然变面熟了，有些不知所措，隐隐还有戒备之意，却听Joe满怀愧疚地说道： “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因为房间里突然断电，变得漆黑一片。 余空吟开启紫瞳扫向门口——本该看不透的门已经能显示出能量的发光轮廓了。 “真是的，什么意思嘛……”余空吟微微叹息。突然得到巨大的信息量让她无所适从，但她没时间再漆黑的房间中整理思绪。根据能量的方向余空吟往前移动，然后，她停下了。 面熟的Joe，那张脸……熟悉的脸……相似的轮廓，不就像余空吟的脸吗？ “母亲？”余空吟回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