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想。但我很好奇，体验过死亡的你是什么感觉……”在时不时袭击而来的丧尸血口下，声音平板的青年如此说道。余空吟真是恨不得直接把他推出防护罩，让他亲身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夏衎是被精神力干扰了。看来附近有超级进化体，目标不只是你，还有夏衎。” 余空吟不用想就知道那超体是幸。天知道幸的体积有多大，明明化成巨蛇的那部分就有八米长，比人还要宽一倍，此时竟然又有身体跟过来。余空吟甚至怀疑没了头的幸是否也存在智商？ “快到晚上了，前方基地还有骚动。哦……原来如此。”这边余空吟思考着，那边常首就开始喃喃自语。她不耐烦地问常首怎么了，青年就平板地说道： “以剥削为前提建立的聚居地，他们在杀丧尸取晶核——以人为饵。”余空吟听得皱眉，说道： “你最好别骗我。要知道我在有防备的时候，你控制不了我。” 常首点点头，意外地没用言语讽刺余空吟。 “看好夏衎，我去去就回。”余空吟小声对常首和赵露说，又在防护罩上加了三成力量，这才离开原地，往聚居地奔去。 离近了她就听到女人特有的尖细嗓音，凄惨地在夜空中回荡，然后就是丧失回应的吼叫声。 是谁这么愚蠢，竟然叫出了声？ 无论怎样余空吟都决定一探究竟。反正以她的实力和治愈能力，丧尸的攻击根本不在话下。但她同时也发现，似乎L1的力量更大了一些，其中一部分丧尸的眼睛在夜色将近中泛出绿色——那是区别于夏衎翠绿的眼瞳的惨绿色，更加深沉灰暗，在夜色中如同漂浮着的鬼火灯。 余空吟随意地砍杀丧尸，循着声源埋伏到一处废弃的建筑物后。一停下她才发现周围都是人类的尸体残骸，刺鼻恶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余空吟当场就皱眉了，把脚边泛出腐臭气味的人类头颅踢到一边。 夜色中出现人类的身影，局促，慌乱，在大树和电线杆后来回闪躲，微弱的白色能量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然后就是L1丧尸兴奋的吼声，它们围拢过去，淡淡的红色能量在夜晚中些许模糊的轨迹。 余空吟最近还是第一次观察L1，这才发现L1的手臂动作明显变快了，基本快赶上人类接触滚烫物体的缩手速度。余空吟同时发现L1丧尸的能量分布开始局部化——难道它们也能衍化出武者的实力？ 这一猜测让余空吟心生不妙，好像人类前行的道路越来越窄了……看着丧尸闪烁着惨绿光芒的眼睛，一股奇妙的紧迫感压得她难受。她顺着建筑物一蹬，在五楼的楼顶停下，悄无声息的过程中她看到被丧尸围杀的人们。竟然都是女性！ 然而，余空吟不感到惊讶。 普通的女性是没有战力的，在食物匮乏的现代，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沦为男人的玩物和发泄对象。 这些女性距离聚居地仅仅十多米。聚居地里些许昏黄的灯光映出她们恐惧的脸，还有聚居地里影影绰绰看热闹的人群，小声赞叹着风凉话着，竟然还在拿香烟赌注，看哪个女性先死，怎么死…… 余空吟默默地看了眼聚居地铁栏杆里人们兴奋的眼神，又看向被女人尖叫吸引过去的丧尸……她有些分不清了。 人类和丧尸的区别，渐渐变得分不清了。 余空吟在女人群中看到一个算不上熟悉的面孔。因为这女人咋看上去和其他女人一样，都是面黄肌瘦，饿得快要脱了相，但她的那双眼睛——饱含求生的欲望，凶狠中带着仇恨的意味。 是潘都都，那个分散了很久的大学生，竟然还活着？ 余空吟都替她感到不可思议。这一路下来，从廖省到首都，潘都都一个普通人究竟如何生存到现在的？ 眼见着丧尸越来越多，女人们提着钢管的纤细手臂再也挥不开丧尸的嘴巴。她们大叫着，绝望着，有的甚至抱成了一团，静待死亡…… 只有潘都都拼命往最墙根挤，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紧紧咬住嘴唇。 余空吟不由得“哦！”了一声，因为她直到现在才发现，潘都都竟然是一名一阶武者。这名身形娇小的女性在别人被咬的时候趁势跳跃，踩上别人的肩膀借力上楼顶。这动作其实相当徒劳。她会被蜂拥而至的丧尸堵住退路，避无可避。更何况她还没来得及登上二楼，就被一只速度奇快的丧尸手臂抓住了脚踝！ “呜啊啊！”一个丧尸抓住潘都都的脚，另一个稍高点的丧尸就不由份儿地啃上潘都都的小腿，鲜血迸发撕裂出大片肌肉，还有潘都都凄厉的喊叫声。 余空吟呼了口气。 潘都都好歹也是郑拓的学生，不是吗？况且聚居地的事情，余空吟也需要熟门熟路的人来告诉自己。念及至此她嚼了块牛奶糖，然后一跃而起！ 潘都都已经万念俱灰了。她双手在墙的边缘抠出了血，腿被更多的丧尸嗜咬抓挠。好多枯瘦的手都覆盖上来，她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往下掉。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了……只要不被丧尸咬伤，她就可以活下来。明明只有两分钟。两分钟一过，那些该死的男人们就都会冲出来，把聚集起来的丧尸一网打尽，到那时她只需要躲起来。 躲起来，等待下一次做饵…… 想到这些，潘都都突然笑了。 罢了，罢了。 这样下去她还是会死，啃着压缩饼干分配到可怜巴巴的一小碗水，在濒死的饥饿中一次次被投入丧尸群中。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血腥味在风中飘散，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这时候潘都都终于松开了手，那些看好她并给她下注的男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暗骂几句，另外几名得意洋洋的男人刚想取走香烟，就被奇怪的惊呼声打断了。他们闻声过去，就见一抹黑影从天而降，迅速抓住潘都都即将被埋没的头颅，拎起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