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与何必方掀帘而入,果然那被众人围着的正是李狗蛋。 “嗨,狗蛋。”池净率先打了个招呼道。 “池…池姑娘!”李狗蛋很惊讶她居然还记得自己,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回荡心间,激动得差点结巴起来。 他好想跳出去告诉外面那些狗子们,看!池姑娘她认得我!她记得我! 自从上回池姑娘让大家分成素食与肉食两队比试,后来又教他们练箭之法,他们亲身见证了这两种特殊训练方法下出来的奇效,不由得都对这位神秘的池姑娘充满了崇敬。 昨日池姑娘又先见之明地让大家提前在身上绑上几块类似盔甲状的铁板,竟让他们死里逃生! 现在在军中,无人不知池姑娘。 “听说你有办法攻城?我也来学习学习。”池净道,并不怀疑这个憨厚小兵撒谎的可能性。 这些兵蛋子无一例外皆来自乡下,很多时候想法直接又简单粗暴,但却往往有着奇效。 所以她也很好奇,李狗蛋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破这个局。 “我们为什么不潜进城中,把他们的粮草烧了?”李狗蛋还没开腔,楚家却抢在前头问道。 他擅长盗墓,打个地洞也就半天的事情。潜进雨城里,不说别的,把粮草烧了不就断了他们的后路? 看他们死守却不敢应战的怂样,他们的援兵应该没有那么快来到才是。 “我也曾想过。”池净应道,“但是…” “但是什么?”这回出声询问的是万晟。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有了吃的,城中百姓们会如何?”池净无奈道。 “城中百姓们?巴家军是东离最强悍的一支军队,抵抗外敌入侵有功,多年来深受百姓爱戴,可谓军民情深。”万晟道,不懂池净何来顾虑:“所以,他们不会对百姓怎么样的。”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池净道。 方天明虽为副将,但传闻他性格极为骄傲,不能容许自己一再失败,并且是败在同一个人手里。 这次被他们逼退过两次,若再有第三次,恐怕凌紫年知道的话,会直接给他治一个御敌无功,守城无能的罪,必累及族人。 于方天明而言,此战许胜不许败。 如果粮草被烧,援军又迟迟未至,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勒令城中百姓献粮。 城中百姓有多少?再多能比得上巴家军人数多吗?他们一同被困城中,靠家中粮食度日,如今若又被巴家军夺去,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虽然成大事者…势必有所牺牲。但是,能有更好的办法情况下,池净还是不愿意去伤害无辜的老百姓。 … 天朝历史中,最令池净感到痛心的攻城战,便是那场堪称最有名,最惨烈的安史之乱中的睢阳保卫战。 在那场长达十一个月的保卫战里,因城内粮食短缺,“全城军民每日每人分米1勺,与树皮、茶、纸熟牛皮混合煮食”。 睢阳共经历大小血战四百多次,初时粮绝,尚能杀马掘鼠以充饥。但这又能填饱几个人的肚子? 守城渐渐无力,守城之将张巡与许远杀家奴爱妾以烹煮,继续誓死抗战。 到了后来,城中百姓亦饥饿难忍,互相残杀,竟有三万余百姓被吃掉! 最后,睢阳守军剩四百余饿得皮包骨的士兵,城池就此失守。 满城的累累白骨虽然死得惨烈,但他们不仅保全了最富庶的江淮地区不让安氏得逞,更为唐军的组织反攻争取了时间。 正是“万死孤城未肯降”——可歌,可泣! … 为什么和平一定要用鲜血来换取?因为这就是人类啊… 池净闭了闭眼,内心承认自己是妇人之仁了。 众人也沉默起来。 李狗蛋“嘿嘿”一笑,“其实,我们虽然攻城不下,但我们可以从城上方想办法呀。” “城上方?飞上去吗?”何必方茫然。 “嗯,对呀,飞上去呀。”李狗蛋道。 楚家以为他说的是让人飞进城中去,忙摇头否定道:“不成不成,还没靠近城里,八成就像小鸟一样被射下来了。” 巴家军是什么军?他们以骑射闻名,不然怎么能克制得住西砚那些野蛮人! 就连挖地道他们也想过了,可是还没挖到一半呢,对方就有所察觉,竟生生一箭飞过来射穿了地洞,害他们差点折损了一名打洞好手。 巴家军认真起来,倒还真是个对手。 “楚家,你听他说完。”池净道,李狗蛋进来到现在都没说几句话呢,就被他们一再打断。 “是这样的,池姑娘。”李狗蛋被忽视得彻底,终于借池净的手恢复了些存在感,心里又暖又高兴。 “我们飞过去的可以不是人,是风筝呀!”李狗蛋道。 “风筝?”众人讶道。 “正是,我们借风筝袭击!”李狗蛋胸有成竹地道。 “可是,风筝也会被射下来的呀!”沉默许久的万晟道,也觉不靠谱。 先不说风筝怎么袭击敌军,它像只大鸟般张开翅膀,风筝飞过去跟人飞过去的区别仅仅在于被射下来之后,一个有血从天空上喷洒下来,后者没有罢了。 “我倒觉得可行。”池净意味深长地道,激赏地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好小子,果然头脑灵活!” 李狗蛋颤抖得脸都红了,这半边肩膀…他往后都不洗了! … 三日后。 “副将快看!有东西飞过来了!”负责监视敌军的巴家军兵甲指着天空嚷了起来。 “那是什么?”方天明来到城头处,有些不明所以。 巴家军兵乙眯着眼盯着认了认,“哈哈,他们在放风筝。” “风筝?”方天明讶然,想通了后很快愤怒起来:“欺人太甚!” 无华军这是在向他们示威吗! “副将,属下倒觉得没那么简单。”巴家军兵甲道,两军对峙之际,敌军怎会如此闲情无缘无故放风筝,必定有诈! “风筝有古怪?”今日有些风大,那些风筝飞得张扬又嚣张,上头图案是一坨坨狗屎模样… 就像在嘲笑他们巴家军一般,多看一眼都闹心,方天明挥了挥手:“把他们全射下来!” “是!”巴家军兵乙道。 “慢着,副将三思啊,这里头必定有诈,小心为上呐!”巴家军兵甲阻止道,还是觉得这是个陷阱。 三天了,对方也没有来尝试再度攻城,甚至连地道都不挖了。 他们也把粮仓看得紧紧的,派了重兵把守,连老鼠都不敢靠近,何况是人了。 这几日天气都很是恶劣,只有今天放晴,最适合攻城,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放起了风筝。 “就是有诈才需要射下来!”方天明白他一眼,“猪脑袋,难道等他们飞过来后才射?到时候就晚了!” 嗖——嗖—— 好几支箭破空而去,风筝们纷纷断了线,慢慢往地上掉落。 与此同时,风筝内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射中,爆了开来。 “副将快退后,有…”巴家军兵甲下意识扑过去护着方天明,却在闻到空气中的味道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有…迷…药… … 【好累啊,今天跑了一天医院…已经困迷糊了…明天改过来,抱歉抱歉啊…】 池净与何必方掀帘而入,果然那被众人围着的正是李狗蛋。 “嗨,狗蛋。”池净率先打了个招呼道。 “池…池姑娘!”李狗蛋很惊讶她居然还记得自己,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回荡心间,激动得差点结巴起来。 他好想跳出去告诉外面那些狗子们,看!池姑娘她认得我!她记得我! 自从上回池姑娘让大家分成素食与肉食两队比试,后来又教他们练箭之法,他们亲身见证了这两种特殊训练方法下出来的奇效,不由得都对这位神秘的池姑娘充满了崇敬。 昨日池姑娘又先见之明地让大家提前在身上绑上几块类似盔甲状的铁板,竟让他们死里逃生! 现在在军中,无人不知池姑娘。 “听说你有办法攻城?我也来学习学习。”池净道,并不怀疑这个憨厚小兵撒谎的可能性。 这些兵蛋子无一例外皆来自乡下,很多时候想法直接又简单粗暴,但却往往有着奇效。 所以她也很好奇,李狗蛋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破这个局。 “我们为什么不潜进城中,把他们的粮草烧了?”李狗蛋还没开腔,楚家却抢在前头问道。 他擅长盗墓,打个地洞也就半天的事情。潜进雨城里,不说别的,把粮草烧了不就断了他们的后路? 看他们死守却不敢应战的怂样,他们的援兵应该没有那么快来到才是。 “我也曾想过。”池净应道,“但是…” “但是什么?”这回出声询问的是万晟。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有了吃的,城中百姓们会如何?”池净无奈道。 “城中百姓们?巴家军是东离最强悍的一支军队,抵抗外敌入侵有功,多年来深受百姓爱戴,可谓军民情深。”万晟道,不懂池净何来顾虑:“所以,他们不会对百姓怎么样的。”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池净道。 方天明虽为副将,但传闻他性格极为骄傲,不能容许自己一再失败,并且是败在同一个人手里。 这次被他们逼退过两次,若再有第三次,恐怕凌紫年知道的话,会直接给他治一个御敌无功,守城无能的罪,必累及族人。 于方天明而言,此战许胜不许败。 如果粮草被烧,援军又迟迟未至,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勒令城中百姓献粮。 城中百姓有多少?再多能比得上巴家军人数多吗?他们一同被困城中,靠家中粮食度日,如今若又被巴家军夺去,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虽然成大事者…势必有所牺牲。但是,能有更好的办法情况下,池净还是不愿意去伤害无辜的老百姓。 … 天朝历史中,最令池净感到痛心的攻城战,便是那场堪称最有名,最惨烈的安史之乱中的睢阳保卫战。 在那场长达十一个月的保卫战里,因城内粮食短缺,“全城军民每日每人分米1勺,与树皮、茶、纸熟牛皮混合煮食”。 睢阳共经历大小血战四百多次,初时粮绝,尚能杀马掘鼠以充饥。但这又能填饱几个人的肚子? 守城渐渐无力,守城之将张巡与许远杀家奴爱妾以烹煮,继续誓死抗战。 到了后来,城中百姓亦饥饿难忍,互相残杀,竟有三万余百姓被吃掉! 最后,睢阳守军剩四百余饿得皮包骨的士兵,城池就此失守。 满城的累累白骨虽然死得惨烈,但他们不仅保全了最富庶的江淮地区不让安氏得逞,更为唐军的组织反攻争取了时间。 正是“万死孤城未肯降”——可歌,可泣! … 为什么和平一定要用鲜血来换取?因为这就是人类啊… 池净闭了闭眼,内心承认自己是妇人之仁了。 众人也沉默起来。 李狗蛋“嘿嘿”一笑,“其实,我们虽然攻城不下,但我们可以从城上方想办法呀。” “城上方?飞上去吗?”何必方茫然。 “嗯,对呀,飞上去呀。”李狗蛋道。 楚家以为他说的是让人飞进城中去,忙摇头否定道:“不成不成,还没靠近城里,八成就像小鸟一样被射下来了。” 巴家军是什么军?他们以骑射闻名,不然怎么能克制得住西砚那些野蛮人! 就连挖地道他们也想过了,可是还没挖到一半呢,对方就有所察觉,竟生生一箭飞过来射穿了地洞,害他们差点折损了一名打洞好手。 巴家军认真起来,倒还真是个对手。 “楚家,你听他说完。”池净道,李狗蛋进来到现在都没说几句话呢,就被他们一再打断。 “是这样的,池姑娘。”李狗蛋被忽视得彻底,终于借池净的手恢复了些存在感,心里又暖又高兴。 “我们飞过去的可以不是人,是风筝呀!”李狗蛋道。 “风筝?”众人讶道。 “正是,我们借风筝袭击!”李狗蛋胸有成竹地道。 “可是,风筝也会被射下来的呀!”沉默许久的万晟道,也觉不靠谱。 先不说风筝怎么袭击敌军,它像只大鸟般张开翅膀,风筝飞过去跟人飞过去的区别仅仅在于被射下来之后,一个有血从天空上喷洒下来,后者没有罢了。 “我倒觉得可行。”池净意味深长地道,激赏地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好小子,果然头脑灵活!” 李狗蛋颤抖得脸都红了,这半边肩膀…他往后都不洗了! … 三日后。 “副将快看!有东西飞过来了!”负责监视敌军的巴家军兵甲指着天空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