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见狄乐离去,叹息道:“黎儿,你偏生要与九龙神君争什么?你明知道你求不得。” 释黎拱手道:“父君,你明知道此次亦可莫名其妙被弄出储陌宫扔在中人界海景大峡谷是她所为,为何不问罪?” 天帝道:“她即将成为你的神妃,你让本尊打你的脸还是打本尊的脸?” “可是父君,也不能任由她这样任性下去啊!”释黎在得到关于云亦可差点被那鲛人海冥侵犯的讯息后,心中就一直疼得慌。无论如何,他都要尽他的力量去保护她! “你换个角度想想,若不是她将妖帝扔在了那海景大峡谷里,明珠国的急先锋会被九龙神君找到吗?鲛人善于隐匿,若非十分喜爱之物,他根本就不会出来。妖帝貌美,本就是最好的诱饵。”天帝望着释黎道:“算来,她也帮了九龙神君的大忙!” 释黎听完,无言以对,怔了片刻,道:“那父君可愿意将云亦可赐予风銮殿为奴?” 天帝略略沉思,颔首道:“也好。” 释黎听罢,大喜,忙朝天帝行了一礼,告退后直奔储陌宫。 云亦可回到储陌宫,刚进云栖苑连椅子都还未坐热就被佘瑛夫人遣来的谪奴唤了去。 盘云凰钗放心不下云亦可,当即化作一支普通钗子插在云亦可的发髻上,而修凌和鱼逝好不容易见到云亦可安然回来,正高兴,忽然听闻佘瑛夫人召唤,不免又担心起来。 云亦可到了佘瑛夫人处,竟看见释黎立在房中,忙朝释黎行了一礼,道:“谪奴云亦可见过神子殿下。” 释黎看定云亦可,眸中饱含欢喜,道:“不必多礼。本宫来,是带你去风銮殿。” “为何?”云亦可大惊。 “这是帝尊之命。”佘瑛夫人在旁插言道。“你将你东西收拾了去罢!” “我……”云亦可满脸诧异的看了看释黎和佘瑛夫人,道:“奴去风銮殿做什么?” “自然是干活儿啊!”佘瑛夫人面无表情的应道。 “那奴可不可以申请就在这储陌宫哪儿也不去呢?”云亦可看了释黎一眼,对佘瑛夫人道。 佘瑛夫人沉色道:“云亦可,别不知好歹。在这上天界,风銮殿可是所有仙姬仙娥们最向往的地方。再者,这是天帝之命,你若不去,便是违反天帝之命,是要杀头的。” 云亦可听完,顿了顿,道:“那,那奴去收拾收拾。” “不必了,风銮殿什么也不缺,你只管跟本宫去便是。”释黎看定云亦可,见她虽然不甚情愿,但最终还是同意去他风銮殿,心中依旧泛起喜悦。 云亦可朝释黎点了点头,对佘瑛夫人道:“那麻烦夫人跟修凌和鱼逝说一声,奴跟着殿下去风銮殿了。” 佘瑛夫人听完,竟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一个谪奴能去殿下的风銮殿是上天界前所未闻的大事,只怕我还未说,他们就已知晓了。” 云亦可闻言,忍不住抬眸看了看释黎,垂首露出个咂舌的表情。没想到这释黎殿下在上天界的风头竟然如此强盛!当初他怎么就会堕入魔界转世成为一个不受宠爱的王子呢? 释黎朝佘瑛夫人微微颔首,对垂首不语的云亦可道:“走吧。” “哦,好。”云亦可听毕,跟在释黎身后朝风銮殿行去。 释黎走在前,而云亦可走在后,一路上皆未言语,直到快要到风銮殿门口了,释黎才站定转身看向云亦可。 云亦可只顾埋头走路,没想到释黎会突然停下来,差点撞在释黎身上,好在她反应快,慌忙朝后退了两步,稳住步伐,道:“殿下为何会忽然停下来?是有事吩咐吗?” 释黎双臂一伸,握住云亦可的双肩,低声道:“亦可,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你留在我身边了。” 云亦可闻言,吃惊的看向释黎,慌忙挣脱释黎的双掌,道:“殿下莫要如此,奴受不起。” 释黎走近云亦可道:“你别害怕,这是我的风銮殿,这里是我说了算,你就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 云亦可连忙朝后退了两步,道:“这里是殿下的风銮殿,奴不敢肆意妄为。再者,这风銮殿很快就会有新女主入驻,还请殿下不要因奴之故伤了新女主的心。” “亦可,你知道,我的婚姻我做不了主,但是我的心,我做得了主。不管是在下傀界还是这上天界,我对你的心至始至终都是一样!”释黎还欲上前去拉云亦可,却被云亦可生生避开。 “殿下身份尊贵,生性多情,但奴请求殿下,不要将奴纳入殿下多情的女子之一。”云亦可道:“奴无福消受殿下的多情眷顾!” “亦可……”释黎听完,望着云亦可,眸中流露出疼痛神色,道:“难道你的心里只有他吗?难道你真看不到我吗?难道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吗?” 云亦可不想与释黎纠缠这个问题,低声道:“殿下,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必如此强求!” “可我,可我就想强求,除了你,谁我也不想强求,谁我也不稀罕!”释黎抓住云亦可的手腕,道:“亦可,不要这么直白的拒绝我,就像当初在魔域时那般,你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守护你好吗?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生产云深时,我就守在你身边,就如你的夫君那般照料你,帮你抱着云深。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我最怀念的,哪怕你诞下的孩子不是我的,但我却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云亦可被释黎说得越发的浑身不自在,她用力挣扎,想要挣脱释黎的桎梏,却不想被释黎紧紧揽入怀中。“殿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四周有仙姬仙娥看着,到时候传到帝尊耳中,流言蜚语……” “我不怕!”释黎抱住云亦可不放,道。 “可是我怕!”云亦可大力撑住释黎的胸膛,厉声道:“我的儿子是下傀界妖域的妖帝,若是他的母亲被传出戴罪之身还与天帝之子纠缠不清,你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搁?你不是说你当他是你的孩子一般爱护吗?你就是如此爱护他?” 释黎听罢,顿了顿,松开云亦可,痛苦道:“亦可,你说得对,我错了!走吧,先进去。”释黎话毕,转身朝风銮殿门口走去,不知他心中想到了什么,整个背影越发的显得颓废孤苦。 云亦可看着释黎的背影,对自己刚才口不择言略显懊恼,本想上前与释黎解释,但想了想,又将这种想法掐灭,提脚刚朝前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一道强力扼住。 云亦可蓦然一惊,慌忙回头,竟发现扼住她手腕的是狄乐。 狄乐盯着云亦可,双眸中火焰旺烈。 “你怎么来了?”云亦可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狄乐的钳制,只得道:“神君,你这又是怎么了?” “你不要本君碰你,却让释黎抱你。而你,竟然还答应来他的风銮殿!你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大婚了吗?一娶还娶俩。你来这里做什么?让乙女和汐禾看你的笑话吗?”狄乐盯着云亦可眸中燃着熊熊烈火。 云亦可大力甩动了好几下才挣脱了狄乐的钳制,握住发疼的手腕,硬声道:“神君,你该不会是疯了吧?我的事,麻烦你不要再管了。” “对,没错。我现在就是疯了!我看到释黎抱你,我就疯了!你是我的,我绝对不允许他碰你一根手指头。”狄乐听完,怒极反笑,道:“不要我管,那你要谁管?要释黎来管吗?他算什么?若非你当初心中没我,那你为何要将云深诞下?若非你心中没我,那在我凡人躯体死亡之后的两年中,你明知道我并非是凡人子远,为何还愿意跟我游历浮云大陆逍遥快活?云亦可,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够了!”云亦可喝道:“这些都是我的事,烦请神君今后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云-亦-可!”狄乐额际青筋暴出,想要伸手去抓云亦可的手腕,却被云亦可避开,小跑进了风銮殿。 狄乐望着云亦可的背影消失在风銮殿的门口,终是失声痛哭。亦可,我知道你介意你现在的身份配不上我,可我不介意!你何必要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经在你身上取不回来了吗? 狄乐失魂落魄的回到天灵宫寝宫,连续三日皆是不吃不喝,可吓坏了启程启明两个仙童。 “怎么办?水仙姐姐也不在,我们要如何是好?”启明拽住启程的袖袍急问。 启程想了想,道:“不如,我去司命神府将水仙姐姐请回来如何?” 启明挠了挠后脑勺道:“可是,还不知道司命神君放不放水仙姐姐回来呢?” 启程道:“不去怎么知道?” 启明看了看门外立着的天兵,道:“自从那日神君跑出宫后,帝尊就加派了天兵来看守,虽说是守护神君安全,让他放心自省,实际上不就是软禁吗?” “休要乱说。你岂在宫中看好神君,我去司命神府找水仙姐姐。”启程拿定主意后,对启明道。 启明听罢,点头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启程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启程就将水仙带了回来,自然还有启程启明口中小气记仇的司命神君虚常。 启明见到水仙与虚常同来,又惊又喜,赶紧上茶奉座。 虚常道:“不必客套,狄乐在哪里?” 启明忙朝内殿一指,道:“在里面。” 虚常闻言,大步跨入内殿。 水仙快步随在虚常身边进了内殿,见到狄乐坐在地上斜倚在榻沿,当即哭道:“神君,你这是怎么了?” 狄乐见虚常也来了,遂微微挪了挪身子,示意虚常近他坐下,看向水仙道:“本君没事,你们到外面等着吧!” 水仙见狄乐与自己言语,这才放下心来,擦了眼泪道:“那好,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就与司命神君说说。司命神君,你可要好生劝劝神君。” 虚常见水仙梨花带雨,忍不住皱眉道:“你这眼泪也来得忒快了些,当真是江河水化的泪。在本君府中语气稍生重些,就哭上了,来了这里还是如此。” 水仙被虚常数落,略显扭捏道:“小仙这不是担心神君嘛!” “不过是为个女子神伤罢了,有何好担心?再者,你家神君这是毛头小子头一遭,自然是在方寸灵台上伤得难以自拔,待他长点记性就不会如此了。”虚常道:“他如今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你也不必再担心,出去罢,本君与他说上几句。还有,你家神君这没出息的模样,你可别跟外面那两小只说,唯恐传出去了,有损你家神君的清誉……” “虚常,你说什么呢?”狄乐越听虚常言语,越是不像话,原本无比烦躁的心情,被虚常一阵奚落逗耍得恼意升腾。话说,这虚常是真来劝慰他还是趁机落井下石?“你看到本君这个模样很开心么?” “与你相交这万年来,本君难得见你这般酣畅淋漓的伤怀过,作为心意互通的好友,自然是要为你的肝肠寸断推波助澜呀!”虚常一脸不以为然道:“话说那一人一马尽干些坏事。明明你归位来便不宜再计较凡尘俗事,他们却偏生要拉着你往那火坑里跳。那一人一马都是跳过火坑的家伙,巴不得看着你再去跳一次,让他们好开心。你倒好,还真就经不起怂恿,以身试情,这不是活该吗?” “……”狄乐沮丧的心情被虚常一番言语撩拨得怒意满满,却又气得半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虚常见狄乐未言,又继续道:“你说那妖帝到底有哪里好?偏生让你这上天界的神尊为她伤神伤心伤身。如今她被贬为谪奴,保住一命没有被推上斩妖台已属不易,你还在这里胡闹什么?” “你说我胡闹?”狄乐翻过身来,满脸胡子拉渣的瞪着虚常,道:“我哪里胡闹了?我为了她我可以连身份性命都不要,我怎么就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