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见状,赶紧跑了过去,将辰光揽起,轻唤道:“辰光,辰光……” 少顷,辰光才悠悠醒来,抬眸看见云深,忙道:“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变成烤鸡被其他东西给吃了,所以才跟着下来。”月千泪在旁奚落道。 辰光白了月千泪一眼,坐起身子,摸了摸后脑勺,对云深道:“殿下,我掉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脑袋磕在了何处,反正没多时就晕过去了。” “幸亏没有磕傻,还记得我们。”云深笑道:“若是傻了,或者失忆了可就麻烦了。” 辰光听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殿下你们进来,可发现了什么异常的地方?” “要说异常,到处都异常。我们或许进入了一个被封印的地方,一个时间凝固的结界里。”月千泪插言道。 “封印?时间凝固?”辰光听了月千泪之言,惊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在某些东西的回忆之中?” “看来你果真没有被磕傻。”月千泪咯咯笑道:“的确是这样。”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出去?”辰光急问。 “找到出路啊!”月千泪耸了耸肩道。 辰光看了看云深,见其点头,便知月千泪所言属实,哭丧脸道:“问题是,要如何才能找到出口啊?” “这个就不清楚了。”月千泪摇头道。 云深扶了辰光起身,道:“不如这样,咱们四处看看,但是别分开。” 辰光与月千泪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云深带着辰光、月千泪顺着秀丽风景所呈现出的道路仔细观察近在眼前的山川河流、茂树繁花、飞禽走兽,并留心四周的动静,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小心谨慎,依旧未能找到任何跟出口有关的途径。 云深、辰光、月千泪估摸着在这里转悠了半个时辰,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任何一个可以言语的活物。 “殿下,好奇怪,这里不仅没有声音,而且我们总是在这些场景里打转儿出不去。”辰光摸着脑袋,满脸疑惑道。 月千泪叹息道:“都给你说了,这里应该是某些东西的记忆之河,而我们到的地方是它记忆中被固封的回忆,被固封的回忆永远如初,当然不会有任何变化,除非我们打破这里的结界,但是这样的话,这些场景很可能会流逝掉。” “完了完了,我们该不会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吧?”辰光开始自顾自的大哭起来。 月千泪皱了皱眉头,稚气的脸颊上露出嫌弃的神色,道:“我说你一个堂堂的男妖,怎么如此胆小?当初我就说,小殿下就不该带你来,一天真是多事,烦死了。” “你嫌弃我?”辰光道。 “嫌弃你怎么了?”月千泪不悦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哭什么哭?哭了结界就被你打开了么?没出息。” “你才没出息!我就要哭,我就要哭,呜呜呜……”辰光话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开始嚎哭。 云深觉得这辰光跟月千泪在一起绝地就是活宝一对,真是令其哭笑啼非,但是他却不打算阻止。 月千泪瞪着辰光道:“你再哭得我心烦,我揍你啊!” “呜呜呜,随便你,若是你揍了我,殿下定会为此惩罚你,呜呜呜……”辰光一边大哭一边怒怼月千泪。 月千泪被辰光哭得心烦,捂着耳朵大叫道:“别哭了听到没有?要不然,我真的要揍……” “轰隆!” 月千泪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头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月千泪当即抬头看向空中。 云深闻声,也微微一惊。 辰光却没有管这么多,哭得嘶声力竭。 “轰隆,哐嘡……” 云深、月千泪、辰光所在的空间忽然发生了摇晃,开始还比较轻微,随后竟地动山摇般晃动起来。 辰光见状,不敢再哭,拽紧云深的衣襟。 云深则赶紧拉住辰光和月千泪,生怕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分散。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辰光满脸泪痕,战战兢兢的问。 “谁知道啊?看看再说。”云深强行压住内心的惊慌涟漪,道。 “小殿下,快看!”月千泪随即惊叫起来。 云深朝四周打量一遍后,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之前风景秀丽的场景消失不见了,变成了洪水肆虐、房屋残垣断壁、不断有子民被淹死的场景,奇怪的是,这些场景不再是静默的,而是有了声音,而云深、辰光、月千泪此时正好立在一处地势很高的安全地带。 “这场景怎么会如此似曾相似?”云深低声道。少顷,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店主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中的场景?那个焦姓女子毒杀了外族首领,自己也被外族首领杀死,而且当时她还怀着孕,至于怀孕了多久就不可而知了?她的尸首被扔到了白石坡跟被杀死的青梅竹马张姓少年一起,数年之后就生出了两株参天乔木。后来上天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为了救助焦地的子民,两株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将洪水截断,为子民们争取出一线生的希望。这么说来,这场景难道是焦姓女子或者是张姓少年的记忆?难道是焦姓女子或者是张姓少年其中一个的意识还残存在这土洞中,将曾经秀丽的场景固封在记忆里? “殿下,你想什么?该不会想到什么了?”辰光见云深沉思,忍不住问道。 云深点了点头道:“对,我想到了。这个场景就是店主曾经讲过的两株相思树为了拯救焦地子民豁出性命的那个场景。” 辰光、月千泪经云深提醒,当即恍然。 “难怪如此熟悉。”辰光和月千泪齐声道。 云深听着狂卷的风声、滂沱的雨声以及被水淹的子民求救声,看定辰光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大哭,解开了封印。” 月千泪听罢,震惊的看了看云深和辰光,道:“这也能解除封印?” 云深笑道:“我觉得世事千奇百怪,自然是想法各异。你看,如今这场景是不是能够清晰的听到了声响?” 辰光大喜,道:“对对对,没想到哭还是解除封印的一种方式,太出乎意料了!” 云深环顾四周,那些惨痛的场景,他们根本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淹焦地、风雨大作,而这一场景在他们眼前不断的往返重复。 月千泪盯着那幅场景,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云深幽幽道:“也许是因为这场记忆太过于惨痛,所以不愿被提及,风景秀丽一片和睦的场景才会被固封在此之前。如今看来,这里应该是与那场惨痛经历有关的仙神、人妖、魔鬼所为。” “他是想要留住那些美好回忆对吗?”辰光道。 “对,这就是执念。他的执念就是重返曾经美丽的焦地,但是封印被解除,那些美好的记忆已经流逝。估计,他很快就要现身了。”云深揣测道。 “这样不是更好,我们就知道他是谁了。”辰光喜道。 “问题是,你毁了这记忆主人苦心经营的美好,你就等着他震怒吧!”月千泪盯着辰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辰光闻言,当即一愣。 “不用过于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云深安慰辰光道。 辰光虽然得云深安慰,但心中始终有些忐忑。 月千泪在眼前的场景被重复了数十遍后,终于忍不住有种要看吐的感觉,他看向云深道:“小殿下,咱们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快要受不了了!” “怎么?不舒服吗?”云深闻言,心中一紧。 “不是,快看吐了。”月千泪道。 “同感。”云深听罢,抿唇一笑道:“虽然辰光破了结界,但我们还是出不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常理说,结界破后,就能够回到来的地方。” “是呀!”月千泪打量四周,除了那幅惨痛场景的往返重复外,根本看不到一处能离开的缝隙。“这里,估计就是记忆主人的真实记忆了,不知道记忆主人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这有什么区别?”辰光紧问。 “若是活的,我们破了这封印,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现身,那么我们就可以出去。若是死的,那就说明他要么是在死之前将自己的记忆封存,要么就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操纵了意识才会形成这么奇怪的结界。” “原来是这样哦。”辰光想了想道:“此时,记忆主人都没有现身,估计是死了吧!” “死了的话,我们可就麻烦了。”月千泪说完,拿眼看向云深。 云深神情中略显焦躁,却又不能过于流露,顿了顿,道:“我们绝对不能被困死在这绝境之中,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辰光听了云深的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云深,道:“殿下,你快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云深不解道。 “你快看吧!”辰光催促道。 云深立即将那只锦囊打开,发现里面有张签纸,上面写着“入定,静”三个字。云深见笔迹熟悉,忙问辰光:“这是母上给的?” 辰光点了点头道:“是的,殿下。” 云深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辰光嘟嘴道:“是陛下不让属下告知殿下的。” 云深又问:“母上给了你多少?” 辰光摇头道:“就两个。” “拿来,我看看。”云深朝辰光摊手索要。 “不行。陛下说了,在没有遇到身陷绝境的事情之前,不能看。”辰光朝后躲了躲。 “你……”云深瞪着辰光,正欲强要,却被月千泪唤住。 “小殿下,美玉陛下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美玉陛下这是不放心你啊!”月千泪道。恐怕尾随我们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估计也是美玉陛下派来保护你的吧! 云深听罢,心中暗喜,可欣喜后,心中又泛起隐隐忧虑。母上,儿臣怎能如此无用?但逢绝境必须要依靠你才能顺利通过? “小殿下,你想什么?赶紧入定吧!”月千泪道。 “好,那我们一起!”云深说完,与月千泪、辰光围坐一圈,闭上双目,凝气静神。 少顷后。 云深、辰光、月千泪顿感身边原本糟乱的狂卷风声、滂沱的雨声以及被水淹的子民求救声消失殆尽,只有潇潇相思树声响,随即,他们张开双目,竟发现已返回了之前的地方。 云深赶紧站起身来,奔向那个土洞,待他掀开那些藤蔓和野草时,见之前的那个土洞已经不见了踪迹,变成了实地。云深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土洞所在。 辰光见云深四处翻找,便知他在找那个土洞,赶紧上前帮忙。 月千泪则站在一旁,望着云深和辰光忙活。“你们别找了,结界都破了,哪里还有什么土洞存在?” 云深站起身来,道:“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难道小殿下在想,这土洞中应该会发生些什么事对吗?”月千泪反问。 “对啊,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我们竟然就回来了。”云深望着月千泪道:“我就感觉,我们仿佛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就忽然被谁打断似的。” “那小殿下你能想起什么事没有做完吗?”月千泪盯着云深问。 云深摸着脑袋转了几圈,摇了摇头道:“记不起了。” “那就不要想了,我们还是走吧!”月千泪道。 “走?走哪里?”云深诧异的看着月千泪,道:“我们来这里不是要找鸦雀之王乌头白吗?嗳,我想起来了,你说这乌头白会不会跟土洞有关系?” “什么关系?”月千泪与辰光对视一眼,齐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云深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令他还没有想明白。 “我知道。” 蓦然,凌空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云深、月千泪、辰光闻声,当即抬眼看向声源处,发现那里显出一团鹅黄色的光晕,一个身着樱草黄锦袍的年轻俊美男子从光晕中缓缓走出,踱向云深、月千泪和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