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问就是凶手… 这个想法在梁宜贞脑中一闪而过。 她蓦地一惊。怎会有这般奇怪的想法?姜素问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与自己也结缘颇深。 可她与谢夫子无冤无仇,还受过谢夫子教导之恩,为她博得了不少好名声。 梁宜贞甩甩头,只觉自己十分荒唐。 不过,姜素问的确是谢夫子临终前最后见过的人。不论如何,问她些话总是必要的。说不定就是破案关键。 苏敬亭沉吟一阵: “你那位姜师姐,如今是抚顺王的姬妾,听闻备受宠爱。要问她的话,只怕不容易。” 梁宜贞颔首: “她如今身怀有孕,据说太后与抚顺王皆十分看重。这时候请她过衙问话自是不可能。 但她是谢夫子的弟子,为揪出凶手尽一份力总是该的吧? 既然她怀有身孕忌讳来府衙,咱们去抚顺王府问就是。” 苏敬亭凝了凝眉。 话是没错,可大理寺与抚顺王并无交情,又因尸城一事与姜家有恩怨。 眼下无凭无据贸然前往问话,人家必定不待见。指不定又拿怀有身孕推脱。 梁南渚看向梁宜贞,默了半晌,才道: “你想亲自去问?” 苏敬亭一愣,目光落向梁宜贞。 姜素问与梁宜贞素来不和,他们都是知道的。自打尸城一事之后,已然势同水火,姜素问怎么可能见她? 便是见她,保不齐又动什么坏心思! 抚顺王府可是人家的地盘,此番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梁宜贞看向梁南渚,正色道: “事关谢夫子,我一定要亲自去问的。” 梁南渚凝她一阵: “那你自己小心。” 梁宜贞点点头。 苏敬亭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一个想独自去见仇家,另一个居然准了?! 阿渚管他妹妹不是一向严厉么?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炸毛,这回这么轻松就应了? 况且以宜贞和姜素问的关系,多半是个闭门羹。让她凑上去,不如另想办法。 苏敬亭手肘怼了怼梁南渚: “喂!阿渚,她进得去抚顺王府么你就答应?” 梁南渚不说话。 梁宜贞方道: “敬亭兄忘了?我还有一位师妹是抚顺王妃,与她商议谢夫子的丧事总是合情合理吧? 只要进去了,我就能想办法找姜素问问话。” 是了是了,苏敬亭拍拍脑门。那个小抚顺王妃,还真忘了这一号人。 虽说小王妃没什么存在感,不过身份在那儿放着,家世也放在那儿。姜素问便是有什么坏心思,见宜贞与王妃在一起,想必也不敢太过嚣张。 思及此处,苏敬亭才舒一口气。 梁南渚却甩他一个白眼,又朝梁宜贞道: “那位小王妃是个脑子散的,别指望她。姜家是些什么人,咱们都清楚。去了那处,自己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梁宜贞道,“不过去一趟也不能白去,总要问出些话,让案情有进展才好。” 梁南渚点头: “你放心大胆地问,想问什么问什么。他们若真敢动你,老子大不了再闯一回抚顺王府就是。” 梁宜贞心下一动。 从发现谢夫子的遗体,到被抓进大牢,梁宜贞心中一直空落落的。 谢夫子的逝世,让她觉得什么东西从生命中被抽离。而梁南渚的出现,又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她捏了捏他的手掌。 这种时候,有大哥在…真好。 次日,天刚蒙蒙亮,梁宜贞便回鉴鸿司将王夫子吩咐的事都交代了。而后带着王夫子的手书,乘车上山请蔡云衡。 一来一回,耽误了两日。鉴鸿司也总算缓过劲来,不至于混乱不堪,学子们如常念书。 这厢安顿好后,梁宜贞便准备着要去抚顺王府问话的事。 ………… 且说抚顺王府这头。 覃松松两日前收了抚顺王的斗篷,便一直想着去还。 只是,抚顺王因被姜素问赶出房间,只觉待在府中也无趣,便成日早出晚归,逗猫遛狗。长长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覃松松等得有些发毛,想着自己占着人家的东西没还就难受。 故而,今日一大早便堵在抚顺王的院子门口,踮着足尖伸长脖子望。 “王妃看什么呢?” 忽闻身后有人声,覃松松一惊,吓得足尖一闪,一把扶住墙。 只见眼前的人身形发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这人…有些眼熟啊… 她上下打量他,好一晌也想不起,只凝了凝眉,颇是懊恼。 覃松松怎知,这就是她的夫君,在中秋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抚顺王! 抚顺王饶有兴味看她几眼。 听说这小鸡仔儿最近每天都来找他,也不知所为何事。他本想由着她去,置之不理便是。 谁知他外宿而归,恰撞个正着。 覃松松扶墙站直,拍了拍抱着的斗篷,仔细查验一番,方才松口气。 “小王妃,”抚顺王道,“你在此处作甚?” 覃松松抱紧斗篷,抬眼道: “这是王爷的院子,自然是等他了。” 她又打量他几眼: “看你穿得不错,是王爷的近身侍从吧?” 抚顺王一愣,不置可否。 谁知,覃松松忽把斗篷塞他怀里: “那你替我还给王爷吧。总见不到他人,有借不还我也难受,劳烦你咯。” 抚顺王望着斗篷一脸木然。他都快忘记给她送过斗篷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鸡仔儿,也不打算自爆身份,遂道: “王爷不过是随手一送,只怕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王妃怎么还天天等着还?便说是弄丢了,王爷也不会怪王妃的。” 覃松松忙摇头摆手: “那是别人的东西啊。人家好心借我,自然是有借有还。” 她指着斗篷: “这处原先有些脏,不知是不是我弄的,已让丫头洗过了。你记得同王爷讲。他若觉得没洗干净,我再给洗一回就是。” 抚顺王捧着斗篷更加茫然。 这…这算个什么说法?仔细一想,又有些好笑。 通常这种时候,不都该借还东西的机会与夫君有所亲近么?否则许仙与白娘子如何勾搭上的? 可眼前的小鸡仔儿,似乎真就是来还斗篷的。 抚顺王只觉心中滋味一言难尽,遂道: “王妃自入府还没见过王爷吧?不想见一见?” 覃松松一愣,思索半刻: “不想。” 抚顺王一梗: “你们不是夫妻么?” 覃松松想了想,道: “也不是不想,见不见都行吧。反正我自己吃得好玩得好,也不错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我偷偷同你讲,你们抚顺王府的点心师傅比我们相府的强。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