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抬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看着自己的眼睛染了丝丝笑意，一眼千年，穿越了多少的时光，换来你此刻的凝眸。 脑海中明明有了一个画面，可是片刻就消失了。梦中的那个人是他吗？ 光影只出现了一瞬间，白光散去，哪还有他的影子？白烟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不远处的人面鸟抬起头看过来，形似人脸的脸上惊疑不定，扑腾着翅膀想过来，却也一时不敢。 正当她神思恍惚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那是他的一魂。” 听到这个声音，白烟有点坐不住了，脸色变的有点难看。 他却似一点也不关注她的反应，依旧笑颜璀璨，眼角处的勾丝如今越发的妖娆，衬得他眼波流魅。 “我似给了你三天的时间，恐怕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吧。”红九眯了眼，停歇在石口处的人面鸟眼珠子咕噜一转，哗的飞走了。 她脸上还有泪痕，眼睛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他撇了头，失笑：“你这副模样是想给谁看呢？记住了，白烟，没人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变得强大，只会显示你的懦弱。” 张口，声音都有点嘶哑，她不甘心：“白九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低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探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她却像是避瘟疫一般往后退了退。 他嗤的笑了出来，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在你的心里，到底可以住几个人？你不是喜欢那和尚吗？怎么？又开始关心起白九来了？” 白烟看他这副鬼样子，根本懒得搭理：“你管我？！我现在问你，白九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却问：“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万妖窟吗？” 万妖窟，万妖之窟，万妖的坟墓。 今晚是圆月，皎皎月光洒下，铺成在地上，站在这个角度看，竟看不出是白色的骨头还是白色的月光了。 白烟仰着头，看着他，紧咬下唇。这个男人还真的是个变态，怎么看怎么变态！ 不等她回答，他便接下去自言自语道：“不到百年的时候，我曾被阿姐丢到这。” 白烟一惊，仍旧没说话。对于这位红九的过去，她多多少少听过，但是至于他到底经歷了什么，至今为止还是没有人能准确的说出来的。她倒是不曾想他竟然会同她开口说这些。 月光下，他的神情看上去悲凉而哀戚，“那一晚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生不如死，万妖窟的妖不像上头的妖那样，在这里你看到的颜色永远只有红色，即使你穿了件白色衣袍过来也会马上变成红色，因为这里永远只有杀戮，只有杀戮才能给你出路，给你生存，没人会给你怜悯，也没人会因为你是脆弱的，来保护你怜惜你，他们反而会看到下一顿的晚餐。渐渐的，我从这里抬头看这月光，竟也染了红色。” 白烟听的心惊，暗暗抓紧了衣裙角，想了想，不到百岁的时候她才干什么？整日舔着肚子在太阳底下睡觉，流着哈喇子，做梦也在吃鸡肉，从未正儿八经上过一节课程，臭老头在课上也会拿着课本子打她的脑袋瓜子，边打边骂：“白氏五百年内还未曾见过你这种劣根种子。” “其实，打我有记忆时，对阿姐是很崇拜的，她什么都很优秀，红氏的妖术她是学的最快的，弹弓玩的也是最好的，所以她身边总是跟了许多的伙伴，而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跟阿姐说，阿姐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小染你要学什么呢？你只要长的好看，以后就是最好的。” 是啊，他是全村长的最好的。好看的让所有人都对他即妒又恨，那时候，有的狐狸就已经不怎么跟他在一起玩了，他渐渐的也觉得自己的容貌太碍眼，可是阿姐总是摸着他的头说：“小染，乖，你好再长的好看些，再长的好看些，就有人陪你玩了。” 不到百岁啊，他才不到百岁，心思单纯，所以才会信了阿姐的话，天真的以为全天下只有阿姐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他找了红氏的勾线师父在自己眼角处勾出了那一尾更妖艳的红线出来。 阿姐第一眼看到他时，那眼中的惊艳，他至今都未曾忘记。 稚幼的他，却没能看到那抹惊艳之下闪过的是戏嚯。 靖拂小时候便喜欢到人间去玩，偶尔还会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哄骗小伙伴，当然，那时的她还是会给他带一点的。小孩子何等的单纯，何等的容易满足。他不明白，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心中有了贪念和欲望，一切都会轰然倒塌。 他被自己的阿姐当成礼物一样送给了一个凡人，听说，那是凡界的高官贵族，听说，那是阿姐喜欢的人的家，而那个凡人是可能会成为他未来姐夫的人的哥哥。 他被当成一只真正的宠物关押在一个铁笼里，每日被人逗弄，玩耍，那人不开心了还会对自己一顿鞭打。有一次，府里来了个女子，蹲在自己的笼子跟前许久，笑道：“这狐狸长的挺漂亮，怎么就是听不到它叫来着？王兄，我想想听听它的声音。” 那人大喇喇坐在凉亭内，近日对它也是玩腻了的，因为自己沉闷，不配合，打也不出声，那人倒是对自己没了什么兴趣。那个女子的提议只是让他微微抬了抬眸子，便甩了甩手。那女子得了赦令，兴奋的手舞足蹈：“来人，那根竹管来，我要把这狐狸的喉咙插个窟窿出来，看看能不能让我听到这世界最美妙的声音。” 红九回头看到白烟苍白着脸，失笑：“你说，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白烟回过神来，视线朝他咽喉处看了看，摇了摇头。 他抿唇笑的更加好看了：“我让她成为了一名歌姬，然后，在她成为满城皆知的歌姬之后夺了她的声音，一次一次，不管多少个轮回，我都这般做。你不知道，她哭的有多伤心，前几世，都跳了井。” 这个男人，心里，全是恨！看着他的眼睛，白烟不由自主的有点害怕。 他看着她，叹了口气道：“白烟，我不相信任何人，我也不愿把这点信任浪费在别人身上，我说过，不要试图反抗我，否则，我真的会很生气的。” 他的话听上去明明温柔的话很，她却莫名打了个激灵，“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问，白九呢？” 他看着她，缓缓说道：“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