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过鼻息后,袁妗羽放下心来,只道:“他还没死……” 然后,她又把沙卜尔扶起,稍微运了一些法力给对方。 不得不说,江湖上传说的绝世高手,也就是人仙之境确实已经非同凡响,换做任意一人喷出如此多的鲜血,又何止是失血过多的问题,只怕早就变成干尸了。 对方的生命迹象稍微稳定下来,袁妗羽就拿出个水,喂给他。 只是沙卜尔的眼睛当中仍然有血丝在泛滥,只要看到他的样子,任凭谁都知道,他这是脑子里面承受的痛苦信息超过了极限,庞大的折磨信息量像是洪涝灾害一样,冲垮了大脑负担的极限。 之前说过,天仙以前的人体构造都和正常人类别无二致,只不过是能够从内力当中提炼法力。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大脑反反复复地在被痛苦的昏迷和痛苦到不得不清醒二者之间来来回回,导致大脑受到严重损伤。 跟沙卜尔是否意志坚定没有关。 对于这个忍受了数百年折磨的老人,袁妗羽是相信他的意志力。 然而,任凭你意志再坚定,再能够无视痛苦,在一瞬间把别人被折磨了几十年的感觉压缩起来输入你的脑海,会产生不下于被火焰发射器烧烤的物理伤害,血管爆裂是大脑的反应,换做普通人必死无疑。 袁妗羽稍微陪伴了沙卜尔几天,发现这家伙根本醒不过来,显然是神经系统受到严重损伤。这不是现实当中的物理伤害,而是他被那眼睛一盯之后被灌输太多扭曲痛苦的信息,这些信息从大脑反应到身体所导致的。 最终,她确认了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 这些信息在毫不留情地长期可持续性破坏着他的大脑,沙卜尔的身体只能不断地承受这些折磨,完全产生不了其它的意识。可以说,在这些信息被发散完全以前,沙卜尔这个人已经废了! 这跟植物人别无二致,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也只能看天意,看命运。 只是天意未必见得有多么友善。 那时候,袁妗羽在灵山看到的天帝冠冕就说明了这点! 单纯的人总认为,只要烧烧香,神明就要保佑你,却不去想凭什么?你烧香给神仙带去多少好处了? 每天那么多人烧香,给神明的好处九牛一毛,凭什么人家就要关注你保佑你?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严格来说,除了修庙塑像这种直接给神明发展粉丝信徒的事情,还有可能得到好处之外。别的事情不能让神明得到好处,自然也谈不上保佑你。 你可以说,你给了寺庙观宇香油钱,问题是那钱到了神明的口袋里面没有? 昔年,阿难陀向唐三藏要买经书的钱,如来佛祖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大力支持就是这个道理。天下人那么多,没有好处,我凭什么单独拿大乘佛法来救你中土大唐? 你是我亲戚? 现实中,当然没有这样大公无私的天意!这样大公无私的人,那叫做马列党员! 因此,没有斗争、没有伤害,这种天意从来不存在。不管你是人还是神,面对的都是蹉跎荆棘,险之又险,向死求生!这才是命运之蓝调。 故而,感到时不我待的她,带上沙卜尔,返回万古庄。 然而,发生在她离开后几个月内的事情,却仍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此时此刻,一汩汩万古庄民兵队打扮的士兵,正在北方平原上连成一线,浩浩荡荡。从数量上,或许与官军同样庞大的数量相比,还稍有不及,但是同样令人惊叹。 这只密密麻麻,却军纪严明的部队,无时不刻彰显着万古庄的实力之可怕,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中是不容忽视的一只强大的力量,也让人正视起万古庄这个曾经名不经传的小地方的霸主底蕴。 没错! 在袁妗羽离开之后,以陈亮、小叶儿、朱老掌柜为首的民兵队领导集团,很快地占据了周边的郡县,并且换上了自己人。 当然,秉承袁妗羽“悄悄地进村,打枪滴不要”的战术,他们完全没有惊动朝廷,相关郡县却仍然给朝廷缴税,仿佛只不过是地方官场发生一点微不足道的人事调动,一直到前不久朝廷都还认为这些郡县是处于他们的统治之下。 不过,就算朝廷再傻,再难以得到消息,却也不见得会脑残到,任由万古庄整整占领了陕西一大行省之地,还没有人发觉。 先是太子狄治的人在听到传闻之后,打探到了万古庄密谋造反的消息。然后,左琛闫的黑天楼刺客们潜入万古庄中大闹了一场,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但是也杀害了几个人,顺便证实了这个消息。 左琛闫倒是想要找袁妗羽问个清楚明白。 然而,传递回来的消息却证实了袁妗羽并不在庄子当中! 这个时候等待袁妗羽回来显然是不明智的,趁你病要你命才是国师大人心中首选。说到底,他这个国师的位置也不是天上掉下来,而是朝廷给的。没有朝廷,黑天楼的一切都是无根浮萍。 所以,他找上了太子,选择了合作! 有了朝中两大势力背书,围剿万古庄“逆贼”的大军很快被集结,燕京城当中的城卫军也查封了新月画报局。不过,万幸的是,宋濂事先得到了丐帮史火龙的报信,早已带着其他袁府众人以及值钱的财物从燕京城当中撤离,到了万古庄的势力地盘当中重新开业! 而万古庄吸纳了韩山童旧部俘虏,又将兵力数量默默无闻地扩充到了十五万人之后,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自然便是明目张胆的造反了。 原本,袁妗羽没有回来,万古庄是不能高举反旗的。 但是,伴随着朝廷的大军逼近,倘若不举反旗就只能等待朝廷的兵马把自己等人干掉。这是陈亮为首的民兵队领导集团万万不能容忍的。 事实上,在袁妗羽离开这么久远以后,陈亮颇有些把民兵队当做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