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头已经升高了,小街小巷子里也已经逐渐被胖的瘦的各种各样的老百姓占领,唯独万众瞩目的中间的那条主路上依旧空荡荡的。 皇上为什么还没来?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 由于担心被人抓了治个欺君之罪,故而老百姓们心中这样抱怨归抱怨,唯独嘴上是不敢流露出半个字的不满的。禁军官兵们可都看着他们这边呢! 当然,官兵们也不是在抓他们的把柄,而是在搜索可能出现的刺客!他们是不知道混在人群中的袁妗羽早已有了这个念头,只是知道历年来想杀老皇帝的刺客,都可以组建一支军队了!由此可见,狄穆尔的人缘是怎样的糟糕。 在这条路的一端,是被一群侍卫紧紧包围着的老皇帝。 在他身边的玉老太监轻声的问:“皇上,您真的想要上街坊游玩?这燕京城刚刚死了一个上将军,如今可是不大太平啊!” 一身龙袍的狄穆尔笑眯眯的回答道:“总是缩在皇宫上面看朕的这京城,多没意思?这一次朕就是要站在大街上,给满朝文武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朕的龙威仍在!” 朕能够告诉你,死的上将军就是朕自己杀的么?狄穆尔对于如同惊弓之鸟的玉老太监笑而不语。然后,他大手一挥,就有一众武官开道,就这样洋洋洒洒、吹锣敲鼓地走上了大街。 当远处传来锣鼓声的时候,袁妗羽却也是笑而不语。自己父亲刚死半月余,这家伙就有心出来游玩。显然是不把自己父亲的死放在眼里!自己是说服不了他忏悔,任何人也说服不了这傲慢的皇帝,唯有力量远远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说服他! 在她的手上,改造手枪已经装上了新的一粒铜丸,就等着某人经过! 紧闭柳叶一般薄薄的双唇,神情漠然,背负血海深仇,一步一步向着适合狙击的地方行去,把自身的行动隐瞒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要把那日血债,今朝来讨! 没错!就是狙击!为了暗杀这样一个混蛋,把自己搭进去毫无疑问是不值得,还要寻找可以随时隐藏起来的逃跑路线!隐匿自身,利用枪械这元代不存在的知识优势,去进行一次不会落网的暗杀! 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皇帝的御轿过了桥,慢慢行来。 没有恐惧,没有颤抖,她静静地等待开枪的契机来临。至于自己会不会失手被抓,能不能把握机会逃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到狄穆尔的轿子快要来到袁妗羽面前的时候,她举起了手枪。 因为这时候众人都在伸长脖子观望,所以她这一颇显得怪异的举动,也没有引发周围人的关注。 近一点!再接近一点!袁妗羽在心中默念着,飞速计算着对方不断接近自己的距离。 就是现在! 当狄穆尔的软轿已经快要到达袁妗羽的跟前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火药匣子,而在一片锣鼓声中无人察觉! “乒”的一声爆发出来! 老皇帝狄穆尔护着胸口的左手顿时被打的一抖!袁妗羽打出的那枚铜丸穿过了他的手掌,却被这一抖的力道带歪! 铜丸最后飞过了对面矮楼的屋檐,而消失无踪! 虽然没有被打中心脏,没有被袁妗羽的这一枪取走性命,但是狄穆尔眼前也不好受。“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他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嚎! 他的左手掌正中心,多出了一个窟窿! 如果是后世二十一世纪的人,一看到这样的伤口,就会立即反应过来是枪伤。但是,这是元代。谁也不知道有枪支这种东西。所以,包括玉大伴在内,所有随行的人还以为老皇帝是意外按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上,才造成这样的伤害。 早在狄穆尔惨嚎的时候,袁妗羽就收起了自己的枪,翻身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没有人看到她的离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是作为刺客的常识! 在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于众人的视线范围内的时候,老皇帝才大喊:“是刺客!是有刺客发暗器行刺朕!” 刚刚在他痛呼的时候,一众武官都是手忙脚乱抢上前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他自己喊出来了,武官们才知道是遇到行刺的了。于是,他们各自分散开来,抓捕驱赶人群,试图找到那“大逆不道”的刺客! 但是,他们如何找得到? 一出了众人的视线,袁妗羽早就利用轻功几个纵越,离开了这里足足三里地。除非他们全城搜索才能找得到!而现在皇帝受伤,他们的职责是保护皇帝,不是去搜索! 也有些聪明而擅于破案的武官在四处搜索是什么暗器造成了这样的伤害。只要找到暗器,再从打铁的地方顺藤摸瓜,自然可以找到刺客!不过,袁妗羽打出去的铜丸飞过了一座楼的屋顶,又在一片混乱当中,早就不知所踪。他们也无从找起! 在众武官的护卫下,玉老太监带着老皇帝的轿子急匆匆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们一边撤退,一边呼喊:“皇上遇刺了!”“保护皇上!”“抓捕刺客!”“站住!不要跑!” 老百姓见状哪有不跑的道理。能够在这燕京城混的都是人精!要是被他们这些吃粮饷的丘八抓了,往天牢里一投,你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白了! 以往就常常有这种抓良冒功的事情。甭管你多无辜,官府抓不到真犯人,朝廷又逼迫得紧,那么谁留在现场就是谁干的!你不服就打到你服,打了也不服,那就是打死了定罪了事! 反正官府对朝廷有了交代就行! 在这种大恐怖之下,众人鸡飞狗跳、狼奔豕突,到处都是撞飞的摊子、倒地的人、飞在半空中的菜叶。 纵然袁妗羽有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被有心人看到了她异常的举动,这会儿也不会有人记得了!毕竟,大家素不相识,现在个个一心只想逃命,哪有人有心思在这种情况下去记住一个陌生少女的异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