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闫被她盯着发毛,赶紧吃饭,生怕她发飙。不得不说,在了解这个女子的奇异心智之后,就连他这样长年待在位高权重地位时时深谋远虑之人,居然也对她生出了一丝敬佩! “本座确实是黑天楼主,这个秘密被你戳穿了。却又如何?”他紧紧地盯着,与袁妗羽睿智的双眼对视,说道:“本座是有秘密,但是谁没有呢?至于你想要探寻的秘密,一直就摆在你的面前。” “在这个道德沦丧的时代,有欲望就有所求,而后有破绽。有破绽的人就会被诱惑,被人利用。林尔曼这枚棋子,想来也是不过如此。”袁妗羽:“所以我想知道背后的指使者与利用者,一个都不想要放过!” 左琛闫赶紧堵死话茬:“既然你连这下毒之人是谁都知道了。那还问本座干嘛?至于毒药从哪里来这点,本座是不会告诉你的。有些事情,原本就不该是你知道的。就算本座承了你的热情招待,唯有这件事,却也是不能告诉你。反正,包括这毒药在内,袁洪上将军之死,跟本座是没有半点干系!” “自是没有关系!其实,国师大人事务繁忙,能天天来我这小院里吃饭,已是我的荣幸了。”袁妗羽摇了摇头,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后勾唇深意一笑,说道:“既然国师大人不方便告知毒药来源,妗羽也不能强迫国师大人说!只是妗羽接下来想要出去走走,看一看普通人看不到的风景!只不过,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见不到本小姐啦!” “你想去高丽查找这毒药的来源?别的没关系。但是这可不行!”一瞬间就猜到了对方想要干什么,左琛闫对于别的事情可以相对不在意,但是他确实十分在意袁妗羽。历代星象应命之人,不是不会死,反倒有不少都是死在自己无知莽撞之下!如果这“妖星”应命之人跑去送死。那他的傍上“妖星”建立黑天国的目标不就打水漂了? 这些天他每日跑来交换午饭,却又是为了什么? 于是,他狠狠瞪了袁妗羽一眼,大惊失色道:“你知道这燕京城到那东北之极的高丽国有多远吗?你知道一旦你走出这个燕京城,一路上会有多少人会想要你的性命吗?” 这话关心多于利用,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里好言好语劝说她。他是担心,每当“妖星”降临,时代车轮就是这样滚滚而来,已经到了浪里淘金、群雄并起的时候。 这是一个最糟糕的时代,因为元国的颓唐而导致天下战火四起。从燕京到高丽或许距离不远,但是已经是各路好汉自立山头,他们有些还偏向于朝廷,有些却不是。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允许商人过路并且收取好处。 不过,这也是最美好的时代,朝廷对各地的控制力薄弱,就相当于元国的关口被打开,通往高丽商路上的往来几乎毫无阻碍!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世界,还要办理护照签证花上几万块钱以及水磨工夫才能得到出境的机会。只要有人去长途跋涉,就会自然而然的到达高丽。 左琛闫实际上也是光棍,刚刚爆光自己“黑天楼主”的底牌在气势上压制袁妗羽一把,现在却反过来被对方提出的任性要求压制了!但见他伸出手指,不慌不忙掸了掸丝绸长袖上刚刚粘上的油污,沉吟道:“如果你真的想去看看外面风景,那也应该是本座带你去!” 袁妗羽一听就笑,仿佛听见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她妖艳的眸子一闪:“这可是一条苍凉危险的道路!所以,理应属于我自己!国师大人,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何必为我去高丽?” 正是四下无人的时候,左琛闫忽然来到袁妗羽的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你父亲的死,本座至少也是心怀愧疚。如果本座能够早一点发现事情端疑的话。这些天,本座一直不想触碰你,是因为不想看到你的回避。本座承认不想失去你!这样你不会反对吧!” 袁妗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却没有甩开这家伙死不要脸贴上来的手。 她不是圣洁的白莲花,也不是不近人情的黑脸包公,只是说道:“国师大人,你对我的用心,我已经懂了!不是不相信你的心意!有些事的来龙去脉,我也早已想通了。可我在这里看不到自己复仇成功的可能性!这个燕京城里只有不合时宜的狂妄者与不切实际的野心家!” 其实,她就是不相信他的心意,但是口中却不这样说。 左琛闫的双眼更加阴沉,整个人沧桑悠远,口中却是说:“可这不是你的错。是燕京城的紧张形势,将你逼迫到了穷途末路,你不可以把难事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如今,你有本座的帮助,就已经足以面对所有难题!又何须去高丽亲身犯险?” “如此!先告辞了。保重身体。”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提身跃起,已在数丈之外。 而袁妗羽很快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居然饭没吃完就走。 原来,左琛闫的心,不知不觉中也乱如麻。 另外一边,林尔曼接到老皇帝的调令,更是心下踹踹不安。因为,老皇帝的命令,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中,就有要他在边陲再下毒手!对袁无邪此人斩草除根! 皇帝狄穆尔是心黑手黑!既然已经害死袁洪,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袁无邪都不放过!皇命难为!这却让林尔曼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禁有些怀念起自己童年简单快乐的牧羊生活。 想当年,自己是因为生计艰难,贴补家用加入军旅。可军中生涯竟又是那生艰难!哪怕自己机变伶俐,更是擅于学习老兵经验,但是自己要想出人头地,若不弯下腰,拗折了了脊梁,那也是无有可能。只有自己不断弯下腰,才有做人的机会! 可自己曾经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