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没走呢,就被人叫住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一身蓝衣的姑娘从县大门走来,一过来就把身子凑到了东方朔跟前,两人一看就很是亲近。 这个姑娘长得跟容谨有几分相似,可能美女都是有几分相似的,不过容谨的眼睛灵动的很,这个姑娘的眼睛迷茫中透着光亮,让人很容易就陷了下去。 她一身蓝衣,脚穿黑色的长靴,腰间左边放着一个弯月刀,右边放着一把小刀,刀鞘近口处还有个弯月形状的琫,模样很古朴。她的脚步很轻快,走到这边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也是一个武功不错的练家子。 一头青丝直到腰间,这个姑娘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这里的人,倒像是外族女子。 “我们正要去吃饭,含烟姑娘要不要一起去?”东方朔的脸上还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这就像是一张面具,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这张面具总戴在他脸上。 “好啊。”含烟看了看卓文君,又看了看容谨,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卓文君身上,爽快地答应了。 她的声音像是清晨站在枝头的鸟儿,悦耳动听,还带着一点爽脆,听起来像是不拘小节的女子。 “我不去。”卓文君的脸色微变,转身就走。 容谨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拉住了卓文君的衣服,“小姐,你去哪啊?” “回客栈,我才不要跟不认识的人吃饭呢。” “东方朔,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不想我跟着一起去吗?”含烟心直口快,看着东方朔问道。 “我家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容谨,谁让你多嘴了。”卓文君有些气恼,她也不知怎么了,看到东方朔跟含烟站在一起,感觉像是郎才女貌一样,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欧阳貅瞟了一眼东方朔,随后笑了起来,“卓小妞,你肯定是不愿意跟这个姓东方的人吃饭,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省的看这些碍眼的人。” 他把手搭在卓文君的肩膀上,一下子看起来倒像是他把卓文君拥在了怀里。 “东方朔,他们是夫妻吗?看起来好登对,简直就像是金童玉女。”含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口无心。 东方朔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刚才就感觉这个叫做欧阳貅的男人很扎眼,现在是越看越扎眼了。 “我家小姐怎么会跟这个死妖精是夫妻呢,小姐,你别闹别扭了,前面有个茶楼,我们一起去前面喝喝茶吧。” “好,我们就去前面喝喝茶。”没等卓文君她们表态,东方朔倒是跟容谨达成了共识,容谨拉着卓文君,东方朔跟在后面。 欧阳貅哪里肯让东方朔跟卓文君在一起啊,于是赶紧跟上去看看,含烟看了一会儿卓文君,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县令住的地方不远处还真的有个茶楼,叫润人茶楼,茶楼里每天都有几桌人坐在那里,听听小曲,喝喝茶,有时候还会有说书的,讲故事的。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挺有趣的地方。 二楼拐角处,靠窗的位置正好是空着的,坐在那里能把一楼看得清清楚楚,还能看看大街上的人,是个好地方。 她们也就坐在了那边。 含烟坐在东方朔旁边,欧阳貅坐在卓文君旁边,卓文君另一半坐着容谨,含烟跟卓文君正好面对着面,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 “含烟姑娘姓什么啊?”容谨给卓文君倒了杯茶,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丫鬟看待,对待谁都像是对待朋友一样,如果说卓文君跟她是主仆关系,还不如说成是姐妹更加贴切些。 “没有姓。”含烟道,“我们那里的普通老百姓都没有姓氏,只有名字。” “我听说匈奴那边的人就是没有姓氏的,含烟姑娘是匈奴人?”容谨也是好奇,完全就是无心一问。 她这一问,倒是让旁边的人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现在大汉朝正在跟匈奴打仗,老百姓们听到匈奴俩字就特别在意。 容谨问完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不妥,“呵呵,我就是随便说说。”容谨发现含烟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她心里对匈奴人没有什么看法,这一桌的人谁都对匈奴人没有别的什么看法。 “含烟姑娘确实是匈奴人没错,不过她也是受害者,她的爹跟哥哥都去军营里了,她独子一人在家,不知怎么就被贼人惦记上了,我路过河边的时候把她给救了。”东方朔看着含烟,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这怎么说的跟书上写的一样,俊俏的公子哥把落难的娇娘子给救了,然后两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就走在了一起。”容谨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含烟姑娘被容谨说的脸色娇红。 东方朔笑了笑,他心里倒是觉得卓文君旁边的小丫头真是太能想了。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莫不是病又发作了?” 欧阳貅一直盯着东方朔看,此时听到容谨这么说,他赶紧摸了摸卓文君的脉搏,动作亲昵的很。 “君儿怎么了?”东方朔担心道,他早就发现卓文君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再加上卓文君对待他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他根本不敢开口关心一下她。 卓文君真的是病发作了吗?她才没有这么娇弱呢,而且欧阳貅也说了,她这个病,至少还能活一年半载,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她之所以脸色苍白,完全是给气的,看到东方朔跟含烟郎情妾意的模样,她心里就有无名的怒火,可是面子上她又不能表现出来,这忍着气着,脸色不知不觉就变得难看起来。 “没事,可能是着凉了吧。”欧阳貅放下卓文君的胳膊,又把她的袖子给弄回了原状,他的医术还不错,完全没看出来卓文君生了什么病,倒是觉得卓文君一直在隐忍着什么,可是有什么好忍的啊? 在他心里,卓文君是个有什么不开心就立马表现出来的人,哪里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隐忍。 “我能有什么事。”卓文君笑了笑,脸色恢复如常。 “你刚才说君儿的病发作了?不知君儿得了什么病?”东方朔有些不放心地问着容谨。 “我哪有什么病,再说有病也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容谨刚要开口,就被卓文君给打断了,容谨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她看出来卓文君此时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应该是在遇到这个东方朔之后才心情不好的,本来她有意撮合这个东方朔跟她家小姐,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怎么说话呢,东方朔不就是关心一下你,从刚才一见面你就一直针对东方朔,他哪里不好了?值得你这么讨厌他。” “我讨厌谁关你什么事,这茶我是喝不下去了。容谨,欧阳貅,咱们走。”卓文君说走就走,完全不给人挽留的机会。 都说女人的脸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这句话看来真的没错,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开始给人甩脸子了,这样的卓文君是人们所没有见过的。 卓文君带着容谨跟欧阳貅回到了客栈,一路上容谨都小心翼翼地跟着卓文君,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卓文君生气了。 回到客栈,卓文子跟陈大少爷正在吃午饭,看到卓文君进来,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君儿,要不要吃点东西?”陈大少爷是小睡了一会儿之后才起来吃饭的,以至于没跟着卓文君一块出去。 卓文君停了下来,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气都气饱了,她哪里还觉得饿啊。 看到卓文君的脸色有些不好,陈大少爷立马就问容谨,“这是怎么了?” 容谨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娘亲姐姐怎么了。”卓文子放下手中的包子,从板凳上蹦了下来,这些日子伙食变好了,卓文子也变得有些微胖,白白胖胖的,跟个小豆包差不多。 看到卓文君似乎有些难受,卓文子悄悄地推门走了进去,这一路上他都跟卓文君住在一起,这个房间也只有他可以随便进入。 “娘亲姐姐,你怎么了?”卓文子有些担心地坐到床边,看着同样坐在床边的卓文君。 摸样可爱的卓文子,担心起人来让人忍不住想笑,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没事。”卓文君摸了摸小蚊子的小脑袋,笑着说。 卓文子摇了摇头,“娘亲姐姐肯定有事瞒着我,没事,我虽然小,但是什么都懂,娘亲姐姐给我说说吧。” 没想到这个小不点这个懂事,还知道听人诉苦。 可是卓文君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郁闷什么,总之就是心里闷闷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他跟别的女子在一块,心里就难受,感觉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心口上一样。” 卓文子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卓文君。 “娘亲姐姐,心口上压着石头怎么还活得了啊?”小不点盯着卓文君的胸口,恨不得看穿里面到底有没有石头。 卓文君一乐,“我这是打比方,你懂不懂?不是真的有块石头压在心口,只是打个比喻。” 小不点摇了摇头,然后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卓文君被他的模样被逗乐了,心里的烦恼去了大半。 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豆包陪在身边,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开心的时候有人陪着,有人安慰,还有人逗乐。 什么东方朔,什么含烟,全都见鬼去吧,她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摇了摇头,把烦恼从脑子里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