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别怕,你很快就会回家。’
‘我的那朵玫瑰,别人会以为她和你们一样。但她单独一朵就胜过你们全部。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毛虫是我除掉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哀怨、吹嘘,有时甚至是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沈姿依蜷缩在床边,脑袋里的声音轰隆隆的响起,盘踞着挥散不去,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依旧是那样,眼眶干涸,没有半分水光。
她紧紧捂着脑袋,一阵一阵的刺痛就这么从脑袋里蔓延开来,已经是一身的汗水,就连额头上都沁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那些黑暗,那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被关在里头连翻身都很困难的狭小空间,像是永远也再见不到光,只能够听到外头的声音,就连车子开在路上的颠簸,都能够清晰感受到,却是没有一点光,一点都没有,那么黑。
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那种恐惧,像是心底里钻出一条条的小蛇,慢慢地啃噬着。
心理医生那么多次的催眠治疗和暗示治疗,都没有用,父母很心疼,清让很担心,她很痛苦。
而后来,某一天,她忽然就那么好了。
然后她再也记不得那段可怕的时间,那些可怕的黑暗,而她,也忘记了那束光。
后备箱打开之后,那个一身白色衬衣的清瘦少年,逆光中那么漂亮的剪影。
她也忘记了。
就这么随着那段恐惧的记忆,一起选择性地遗忘了,医生告诉沈伯言和莫长安,儿童幼时的不好遭遇总是能带来很大的伤害和很长时间的心理阴影,这是因为儿童心思单纯,所以对于一些重大的事情,总是会记忆犹新。
而有的孩子,心里会抗拒那段不好的记忆,因为太强烈的抗拒,以至于自身选择性地遗忘了那段不好的记忆,像是尘封的盒子一般,依旧是存在的,只是选择不记起来而已。这是自我保护的一个方式。
而之后,家里再也不提关于当年的事情。
只是,很疼她很疼她。
所以,沈姿依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怕黑,她也并不清楚,家里人为什么会这么迁就她的怕黑,只要天一黑,整个家里都是灯火通明的。
她也并不清楚,自己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为何会如此严重,甚至乘坐电梯都还得去接受心理治疗才能完成。